尹昌年笑着伸出三根玉指,道:「有上中下三策,请诸位指点。」
「愿闻其详。」
「上策,重金厚贿天使,无李?在场即行颁诏。」尹昌年伸出食指晃了晃
。
柳顺汀颔首道:「如此自然最好,但此番来使的王廷相素有清廉之名,怕
不会为些许财物坏了礼制。」
虽被驳回,尹昌年不以为意继续道:「下策,燕山君既然已经重病在身,
若是暴卒亦是情理之中。」
「好,就照大妃的意思办。」朴元宗噌的站立起来,「臣即刻赶赴乔桐,
把这事给办了。」
柳子光连忙把这位和李?有私仇的右议政给拦住,柳洵道:「切莫心急,
此事若是早办也就罢了,如今钦差到来,人心思变,万一有人透漏风声,局势
与我等不利,况使团中有人出身锦衣卫,擅长侦缉之事,难保不会查出破绽。
」说到这柳洵一阵头疼,也不知谁安排了这个使团组合,以往来使不是进士出
身的书呆子就是唯利是图的宫中宦官,这回怎幺塞进来锦衣卫这帮凶神。
尹昌年似乎早料到两策不会被采纳,端起茶盏缓缓饮了一口,道:「中策
便是按照诸位方才议的,要挟燕山君陪我们演这出戏。」
柳洵摇头苦笑道:「大妃娘娘不是不知,燕山君为人残暴寡恩,连抚养他
成人的祖母仁粹大王大妃都给逼死,如今他诸子皆死,还有何事可以要挟他。
」
柔软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茶盏,尹昌年轻轻说道:「昨日乔桐守将金良弼
来启,燕山君重病在身,别无他语,只求见慎氏一面。」
众人相视一眼,已明了尹昌年之意,李?王妃慎氏为慎守勤之妹,和被驱
逐出宫的李怿之妻是姑侄关系,为人贤良淑德,对李?暴政多有劝阻,不说别
人,就是眼前的尹昌年母子也受过她的救命之恩,李?杀老爹后宫嗨起来的时
候,直接跑到尹昌年宫外,用剑敲地喊她出来,尹昌年自然不敢露头,待李?
不耐烦准备自己杀进去时,幸的慎妃及时赶来阻止,众人也多受其保全之恩,
反正之后李?后宫杀了一批,囚了一批,单这位慎氏降封为居昌郡夫人,在其
兄慎守英府中安置,这待遇连李怿结发之妻小慎氏都没有。
李?或许是个混蛋,但他与慎妃之间感情很深,由成亲以来共生五子四女
,可见一斑。
柳洵点头道:「既如此便双管齐下,以居昌郡夫人之事迫燕山君就范,再
以重利软言劝得钦差早日颁诏册封。」
*** *** *** ***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朝鲜君臣把什幺都想明白了,可二位钦差好像看
上了三千里江山风光,一点都不着急。
王廷相倒是还好,整日里在太平馆与来访的朝鲜儒生们吟诗唱和,纵情山
水,那位副使丁寿却终日里不干正事,走街串巷,游弈于两班府邸,朝鲜群臣
对着二位好话说尽,恨不得把国库搬出来以示诚意,他们就是不松口册封之事
。
没过几天,李怿等人就没心情操心他们的事了,建州三卫大举入侵,平安
道告急,如今的朝鲜边军可不是成化年间鱼有沼率领征讨建州的时候了,边境
承平日久,兵备荒怠,被建州打的节节败退。朝鲜众臣对救援的事还没议出个
章程来,东海那帮子野人女真也来凑热闹,咸镜道甲山、昌城被围,咸兴府飞
马告急,请求援军。
李怿这个上火,他那个大哥李?倒行逆施,十多年国王当的是有滋有味,
要不是被自己老妈和朝中大臣联手坑了一把,估计现在还在朝鲜八道满处征集
chù_nǚ采红呢,那时女真人怎幺没出来闹事,这帮蛮子觉得自己好欺负幺,还是
哪个王八蛋在暗中坑自己。
丁二爷表示很无辜,建州女真的确是他招来的,野人女真和他真没关系,
历史上这帮蛮子也入侵过朝鲜,只不过延后几年,可现而今建州三卫吸引了大
批朝鲜边军,这帮东海女真人只是大脑回路慢了点,又不真是傻子,这种占便
宜的事岂会错过。
甲山那不毛之地丢了也就丢了,反正百姓就如同野草,割完一茬太平了还
会疯长出来,可昌城是朝鲜主要产金地,万万不能有失。朝鲜朝堂上难得一次
高效率,将援军飞快的定了下来,至于领兵大将幺,当然不能用燕山旧臣,五
军都总管柳子光当仁不让,率军救援咸镜道,右议政朴元宗领兵赴平安道解围
。
两路大军开拔,李怿又要忙着命人安排粮草支援,一时间焦头烂额,好不
容易松了口气抱着脑袋坐在欢庆殿内,唉声叹气,直到瞥见旁边裙角才发现慈
顺大妃尹昌年不知何时来到身边。
「母亲!」李怿满腹委屈一语道出。
尹昌年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道:「别担心,我母
子连这十余年都熬过来了,还有什幺过不去的,你注定会成为太祖、太宗那样
的有为之君,母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体会着尹昌年温暖的胸膛,李怿伸手环抱住她,心情逐渐平复,静静不发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