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抬起头,不紧不慢的看回去,直视着面前一派骄矜之色的吴红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直看的吴红缨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方轻笑了一声,道:“吴姑娘过奖了,与吴姑娘相比,紫菀愧不敢当,吴姑娘的美名,紫菀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此言一出,韩蕙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忙捂住了嘴,旁边一直留意着这厢动静的诸位夫人小姐们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吴红缨之名在众世家之中实在响亮,这赵家姑娘也太促狭了些,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吴红缨脸涨得通红,待要反击,偏又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方咬牙道:“你如今名声败坏,有什么可得意的!”
紫菀道:“紫菀不知吴姑娘从何处听得那些谣言,但谣言止于智者,紫菀问心无愧。”
吴红缨见她沉着冷静,丝毫没有慌乱之态,不禁越发愤恨,冷笑道:“你真是不知廉耻,我若是你,早就自请出家了,竟还有脸出门。”
紫菀闻言,也冷了脸色,淡淡道:“若按吴姑娘的道理,那也是您该出家才是,毕竟您的大名早在多年前便已传遍京都了。”
吴红缨只气得哑口无言,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方咬牙切齿道:“像你这般名声败坏之人,根本配不上陈家公子,还不……”
吴夫人正与杨提督夫人一道进来,听了吴红缨的言语顿时大惊失色,没想到一错眼,自家女儿便捅下这么大的篓子,不禁又羞又气,忙上捂住了她的嘴,急道:“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这话若是让人听去了,她这辈子便别想说什么好人家了。
但饶是她动作快,众人还是听到了吴红缨之言,在场的众位夫人都是人精,听出了吴红缨的话中之意,又见了她这般神色,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禁都在心里皱眉,往日虽听说吴家姑娘性子骄纵了些,却不知竟如此歹毒,使出这般下作手段陷害别人,实在是毒辣。
还有杨提督夫人,看样子也是知情的,竟也纵着吴红缨这般行事,想起当初杨夫人倚势说亲的事,众人皆大摇其头,这未免太仗势欺人了。
但即便在场众人知道了真相,偏杨家势大,竟无人为紫菀出面,又见杨提督夫人面色沉沉,便都低了头,只做没听到,心中却打定主意,万日后定要离吴家远远的。
史氏原本与自家两位嫂子及锦乡侯夫人在一处说话,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忙走了过来。
一位夫人笑道:“不过几日不见,怎的赵太太竟清瘦了这许多,气色也差了些,听说如今府上是赵姑娘管家,莫不是有什么缘故不成?”史氏的面色确实有些不同以往,消瘦了许多,精神也差了些。
室内顿时一静,众人皆知她的言外之意,这嫡女管家自然不是什么不合规矩的事,许多人家都有,但若不是当家主母亲自允许的,那便另当别论了,更别说还苛待继母了。
若是往常,史氏自然巴不得紫菀出丑,但上回赵虎已经严厉警告过她了,况经了赵峰之事,她也顾忌了许多,虽然不喜紫菀,但此事事关赵家清誉,紫菀若没了名声,也会连累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因此按捺下心中的情绪,忙笑道:“哪里的事,只是前些时日着了风,病了一场,这才气色差了些。
我家大姑娘素来孝顺,况她已经定了亲,也该学着打理这些了,故才交给了她料理。前些时候各家亲友的年礼便都是她打理的,她还年轻,若有不到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史鼐夫人便笑道:“哪里的话,前儿府上送来的年礼可十分周全妥帖,今儿若不说,我竟不知是紫菀这孩子料理的。”
众人都笑道:“赵太太也太谦了,这哪里差了,竟比我们都要强不少。”一时众人都满口夸赞。
紫菀便做害羞状,低了头不言语。
贾雨村夫人胡氏闻言嘴角微微一挑,看了杨提督夫人一眼,忽向紫菀笑道:“听说大姑娘是打小便做了人家的丫头,想来对这服侍人的事是极熟悉的了,这倒极好,将来在婆婆跟前也不怕伺候不来。”
史氏闻言,看了紫菀一眼,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
紫菀本站在一旁沉默不语,闻言抬头看了胡氏一眼,随即垂眸道:“不知贾太太之言是何意,这服侍人的事想来没有人比您更清楚了,再者侍奉长辈本就是分内之事,自有家中父母教导,不劳太太操心。”
胡氏乃是丫鬟出身,还是侧室扶正的,此事众人皆知,顿时都窃笑不已。
胡氏闻言一僵,脸色胀的通红,气得手直发抖,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杨提督夫人见状,面色微微一沉,扫了紫菀一眼,淡淡道:“姑娘家太过伶牙俐齿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忽听一人笑道:“有劳提督夫人挂心,小女素来便是这般直爽的性子,倒让您见笑了。”
众人闻言一惊,忙回头看去,却见南安王妃陪着陈夫人并一位极雍容的夫人进来,陈夫人倒罢了,另一位众人却都不认得,皆暗自嘀咕。
只听南安王妃笑道:“您离京多年,原不想打搅您的清净,只是多年未见,实在想念,正巧今日摆了几桌酒宴,这才冒昧相邀,想不到您竟愿意赏光,实在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言语中竟十分客气有礼,众人皆暗暗纳罕,面面相觑。
因南安郡王手握重兵,南安王妃也是身份尊贵,除了太后皇后等寥寥几人外,都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