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得李氏多年教导,一应管家理事打理中馈等诸般手段都学的不离十。之后赵虎的生日宴,各家红白喜事送礼并年下各世交亲友家的人情往来等事,皆料理的十分妥帖,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儿。
那些夫人诰命见紫菀不止模样好,管家也是一把好手,皆心下赞叹,有那心思活络者,不免暗自盘算起来,只是史氏不在家,她们不好提这事,只得先放着。
转眼又是阳春三月,处处姹紫嫣红,柳绿莺啼,然而这一片春光胜景紫菀却无心欣赏,盖因赵虎左臂的旧伤犯了,连碗都端不住,阖府都急得不行,连乾元帝都打发了太医前来诊治。
紫菀既要管家理事,又要侍奉汤药,忙得连黛玉生日都没空过去,只打发人送了贺礼过去。
不过她虽然没去贾家,但时常同黛玉书信往来,对贾家的情况倒也颇为了解,知道薛家在年初便进京了,如今已在荣国府的梨香院住下了。
黛玉在信中说这位薛家姑娘进府不过月余,却处处周全。行事妥帖,下人们对这位宝姑娘交口称赞,甚至不止小丫头们也极喜欢与这位宝姑娘顽。
且这位宝姑娘博览全书,连探春姊妹也喜欢这位宝姐姐,一时倒把黛玉给比下去了。黛玉字里行间对此颇有些闷闷不乐。
紫菀看罢信,不禁又笑又叹,黛玉素来有些文人的通病,心气颇高,如今被人压倒,自然不服,不过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紫菀虽有些疑惑薛家为何提早进京,但想到如今的红楼已有许多变数,有些许不同也是情理之中。
紫菀心下自是有些担心黛玉,偏一时也没法过去陪她,只得时常写信或送些有趣的玩意过去,每日仍是忙个不停,将将过了一个多月,赵虎伤势渐渐痊愈,紫菀这才放下心来。
这日,紫菀闲着无事,正在庭前修剪花枝,忽见一个婆子来回话,道:“姑娘,荣国府老姑太太打发人送东西来了。”
紫菀闻言,便放下手中的竹剪刀,洗了手,方道:“去请进来罢。”
那婆子去了,少时,便领了个四十来岁,穿着打扮颇为体面的女人进来。
那女人先给紫菀请了安,方笑道:“这是我们府里新做的点心,老太太捡了两样味儿极好的,打发奴婢送了来,给姑娘尝尝。
老太太成日家念叨姑娘,问姑娘如今在做什么呢,可巧这两日园子里的花儿开得极好,说姑娘若得空,想请您去我们府里顽两日,还有林姑娘并我们家几位姑娘也都说许久未见姑娘了,甚是想念。”
紫菀闻言,想着确实许久不见黛玉了,横竖家里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况她已有一两个月没出过门了,也想出去散散闷,便笑道:“劳妈妈代我谢谢老太太,就说我明日就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那女人闻言忙笑道:“这敢情好,奴婢这就回去复命,老太太和姑娘必定极欢喜。”
紫菀便命淡菊封了个三等的赏封,打发她回去了。
次日,紫菀便收拾了铺盖妆奁,带着绣竹与绿云去了贾府。
贾母房中正热闹非凡,黛玉与宝玉一左一右坐在贾母身边,迎春、探春、惜春与今日才接来的湘云并凤姐宝钗都在一处陪着说笑,听得紫菀来了,别人倒尤可,黛玉与宝玉却高兴地不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房门口。
一时,紫菀进来,请了安,犹未说话,凤姐便先笑道:“好妹妹,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林妹妹都要打发我上门去接了。”
众人不禁哄笑出声,黛玉闻言更是好气又好笑,瞪了凤姐一眼,便上前挽了紫菀的手,问了些紫菀的近况,听说赵虎已经痊愈,方放下心来。
宝玉最是喜聚不喜散,见了紫菀也高兴的不行,笑道:“府里来了宝姐姐和云妹妹,如今赵姐姐也来了,这下可热闹了。”
紫菀早留意到了坐在湘云边上的一个年轻女孩儿,容貌极其出众,心知定是宝钗了,不禁凝神望去,果然如曹公所言,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面若银盆,眼如水杏,穿着玫瑰紫对襟褙子,葱黄绫绵裙,头上也只簪了两支珠钗,除此之外别无他饰,看上去不觉奢华,然生的肌骨莹润,体态丰泽,其鲜艳妩媚之处,比黛玉更胜三分。
贾母注意到紫菀的神色,方想起紫菀没见过宝钗,便笑道:“倒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薛家姑娘,是你表舅母的外甥女。”
这厢宝钗也在留心打量紫菀,见她挽着垂鬟分肖髻,戴着一套极精致的碧玉头面,耳畔吊着明珠耳坠,身上穿着银红缂丝海棠对襟褂子,系着白色绣缠枝莲花的百褶裙,裙下微微露出两点玉色绣鞋,生的眉目如画,秀雅绝伦,不禁也是心下暗赞。
紫菀与宝钗厮见毕,方重新落座,大家一处闲话。
贾母便笑道:“如今好容易来了,可得多住两日再回去。”
紫菀闻言笑道:“铺盖都带来了,自然是要住两日的。”
凤姐便笑道:“我看车上装了那么些东西,还以为妹妹是送礼来的,没想到竟是铺盖妆奁,真是空欢喜一场了。”说罢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
众人闻言都笑得不行,贾母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凤姐直叫‘猴儿’。
正说笑间,薛姨妈也来了,见了紫菀,不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