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叹道:「于谦于稷有功,更是治世能臣,朕本当以重用,奈何…
…」
吴风细细思量,突然启口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祁镇眉头一挑,道:「但说无妨!」
吴风理了理衣襟,踏前一步,轻声道:「微臣本是金陵一介书生,蒙恩师不
弃,多方引荐,一路提携才有今日之
吴风。然陛下复位以来大肆封赏那些复辟有功之人,老师虽也受了些赏赐,
但到底不比代宗时所受之荣宠,因此才有
了假病不朝之行,怀念代宗之心。」
吴风顿了顿,用余光瞟了一眼朱祁镇,继续道:「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老
师纵然有治世之才,但到底是代宗之
臣。代宗若无过失,陛下如何正名?当日陛下复位时列出代宗数条罪状,若
此时一意维护老师,将以何名义除旧立新
?又将如何面对群臣非议以及天下悠悠之口?陛下英明睿智,自当理解微臣
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说罢,吴风再次撩
袍跪下。
朱祁镇虽刚愎自用,但并不昏聩。此时吴风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同时触动了
帝王最敏感的神经,这让本还陷入两
难境地的朱祁镇瞬间在心中下了决定。
只见朱祁镇面露赞许的目光,弯腰将跪于身前的少年扶起,笑道:「你与于
谦有师徒情谊,却能在关键时以国事
为重,朕心感甚慰。」思片刻,又道:「你母亲现在琳华宫内,平日很是
想念你,去看看她吧……」
皇宫,凤雪宫
凤雪宫庭院内,两位绝色美人正于石桌前对弈。执黑子者正是凤雪宫的人
何若雪,一身素白单衣在寒风凛冽的
初冬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与之对坐的女子,身披一袭华贵锦衣,一看便
知身份不凡。
此时这位锦衣女子单手托腮,眉头紧锁,食中二指拈起的白子举在空中,不
知该落在何处?棋盘之上,黑白二子
盘根交错,相互围杀。但细细看来,白子的棋路似是早就被人知晓一般竟无
处落子。何若雪也不着急,端起桌上的茶
盏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静静地等待锦衣女子。
片刻后,只见锦衣女子沮丧道:「何姐姐,我认输了……」
何若雪看着面前的美人,眼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方雪妹妹不妨再考虑
考虑,这便认输了?」与何若雪对弈
的女子正是出身江湖的前朝贵妃方雪,因助朱祁镇夺位有功,位份俸禄不便。
方雪也摇身一变成为新朝贵妃,颇受朱
祁镇看重。
方雪幽幽道:「人家走地每一步,都好似被你看穿似的,没甚意思!亏我平
日还自诩棋艺了得,没想到在姐姐面
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何若雪连忙安慰道:「棋于你我本就是个消遣,个乐子罢了,何必将输赢
放在心上。」抿了抿水润红唇,接着
娇笑道:「你说对么,我们的方女侠!」
方雪娇嫩的脸颊微微一红,羞笑道:「在姐姐面前,我算哪门子女侠,净打
趣我!」能在这样寒冷的院落里身着
纤薄单衣,不是脑子坏了便是身怀高深内力的绝世高手。很显然,有如此精
湛棋艺的何若雪不会是前者。
何若雪自搬至凤雪宫后,由于性子清冷,鲜少与后宫之人交往。而同为江湖
出身的方雪贵妃,自那日夺门之变看
出何若雪露地一手绝世武功,心中十分仰慕,有事没事就跑去凤雪宫拜访。
而何若雪对这个出身江湖的漂亮妹子也十
分喜欢,这一来二去两人便相互认作了姐妹。
此时天气渐凉,何若雪正欲起身拉方雪进楼内说话,忽闻一位宫内侍女小跑
过来,低声道:「启禀娘娘,曹公公
已经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了。您看……」
何若雪听罢,不由一声轻笑,扬声道:「叫他继续候着,没见我们姐妹俩正
在说体己话!」
那侍女无奈,既怕得罪曹吉祥,又不敢忤逆子的吩咐,只好硬着头皮向宫
门外行去。
方雪笑道:「既然姐姐这还有客人,那妹妹就不叨扰了,咱们改日再聊!」
又俯身何若雪耳畔,轻声道:「姐姐
莫要任性,曹公公现下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还是莫要得罪为好。」言罢起
身告别,带着贴身宫女离去。
待方雪走后,空旷的庭院内只剩何若雪一人。只见她对着远处一颗梧桐高声
道:「别躲了,出来罢!」
顺着何若雪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一颗梧桐树后蹿出一个人来,正是吴贵!在
旁伺候的宫女们乍见树后竟跳出个的
中年男子,头悬冠帽,身披朱衣,竟是一副太监装扮。一个个不由轻掩小口,
面露惊讶之色,心道这曹公公怎如此唐
突,竟自己偷跑了进来,还躲在树下!
吴贵昨日受了何若雪的「邀请」,喜不自胜,下了早朝便告了病假急忙赶来,
谁知被堵在院外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无奈之下听到院内隐约有女子交谈,心知朝思暮想的美人儿就在里面,便
施展功夫瞧瞧潜了进去。此时被何若雪发
觉,尴尬笑道:「奴才在院外等候许久,日头甚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