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要收工时,陈星找了个空当,爬上了那辆即将离去的货车。车厢最裏面,有一个用纸箱达成的空间。陈星知道这是管刚为他準备的藏身之处。他蹲在纸箱下,藏好身形,就听管刚大声道:“走吧。走吧!一路平安。”又听司机回道:“刚哥,辛苦你们了。我走了!”说完发动汽车向农场大门开去。
管刚这句话在外人听来是和司机道别,但陈星知道,那是说给他听的。
汽车在农场坑洼的泥道上颠簸着,陈星的心更是忐忑不安。他知道最难的关口就在眼前。
,在农场劳作的都是罪行较轻的人犯,因此除了现场监管的武警和四周密布的岗哨外,就只有一道出去的大门。这道大门一般也是由武警看守,进出车辆都要进行严格的检查。好在只要通过了这道大门,就基本上脱离了监狱範围。
卡车终于在大门口停了下来。陈星已经能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嘭,嘭。”声。那声音很大,他甚至担心会让所有的人都听见。
他听见司机和武警在搭讪,说了些什幺听不清楚,只知道一个武警上车只是略略地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车辆开出大门时,陈星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是如此顺利。脱离了这个让他惧怕、令他恐慌的黑山监狱,一种说不出的轻鬆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他不知道管刚做了些什幺,但他明白如果不是管刚,他绝不可能那幺轻易地就逃了出来。
一路上,陈星不敢冒头。他只是一动不动的低伏着、隐藏着。他不知道一旦司机发现他在车厢内会是怎样的表情。“再走一段吧,再走一段我就跳车。”他心里想着。一点也没有想过从高速行驶的汽车上跳下去将会产生的后果。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汽车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看了车厢一眼,大声地自言自语道:“哇,都到了大英县了。还是去撒泡尿吧。”说完就把一包东西扔进车厢,走到一边撒起尿来。
陈星感觉那些话是说给他听的,看来这个司机是被管刚买通了。他心里一松,从纸箱下钻出来。随即看见刚才司机扔上来的包裹,打开一看,见是一套普通的男人衣裤。心中一喜,随即拎着包裹就跳下了车。回头看了一眼正背对着他撒尿的司机,知道他不愿意和自己照面,也就不说什幺,转身钻进了路边的树林。
听到脚步声跑远,司机才回过头一脸苦笑:“教练呀,你可把我害惨了!”说罢摇摇头,上车走了。
陈星在树林中穿梭着。他只想尽快地脱离公路。因为他知道,如果监狱发现犯人越狱了,一定会沿公路展开搜索。也就是说离公路越远就越安全。
陈星找了个地方把衣服换了。因为前面就要爬上,穿着囚衣爬山若被远处的人看见会显得格外扎眼。他迟疑着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把囚衣埋了,却又觉得不妥。如果出动警犬,就很容易发现埋囚衣的所在,从而追蹤到他的线索。他只能先拎着包裹继续赶路,在路上遇到合适的地方再说了。
这里的山并不高,说是一个高地应该更準确一些。山路也不陡峭,只是一路的荆棘时常划伤手脚。
走了不久,陈星发现一个不大的水塘,心想在这里处理掉衣服还不错,军犬应该闻不到水里的味道吧。随即捡了几块石头和囚衣一起沉进了塘底。
一路上还好没有遇到农户或行人。陈星知道他现在见的人越少越好。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天也慢慢黑了下来。陈星渐渐看不清湿滑的路了。他没想到农村的夜竟是如此黑暗,用伸手不见五指来描述完全不为过。他从小生长在城市,看惯了城裏夜晚的灯火辉煌,如今这犹如泼墨般漆黑的夜,让他感到恐惧和无助。
“不行,不能再走下去了,要找个地方休息到天亮才行。”陈星知道,在这种眼前一抹黑的情况下行走,很有可能会掉进水塘或是摔下山崖。他后悔怎幺就没想到準备一个手电,或是一根蜡烛。陈星知道,如果现在前面有一盏灯火,他就将成为那扑火的的飞蛾。
陈星就地坐了下来。在这荒山野岭里过夜他还是第一次。记得小时候,爸爸经常说要带他去郊外野营,帐篷和睡袋都準备好了,却因为诸多原因没有成行。后来,父母离婚了,他就更没有机会感受这刺激的游戏了。
一阵夜风袭来,由外到内把他吹了个通透。他开始后悔不应该那幺早就把囚衣处理了,至少现在它可以帮自己在这夜黑风高的暗夜中抵御一些这深秋的寒意。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钻进了他的裤脚。把陈星吓得差点大叫起来。他连忙起身一个劲的蹦跳,终于一只癞蛤蟆逃了出去。陈星再也不敢坐在地上了,他突然发现在野地里过夜并不是个好想法。幸好刚才只是只癞蛤蟆,如果是条蛇……“呀”他不敢想下去了,现在他只想继续赶路,哪怕是爬着走也要找一户农家借宿一晚。
他一步步慢慢向前挪着。心里呼喊着武军、狼王、莽子等人的名字,似乎这样一来,他能获得勇气一般。他想到,如果是武军或狼王在他现在的处境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