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划过天空,直直贯入耸天冰晶玉柱之中,当即绽放出万千华彩,映破
雷鸣声随即伴随而来,响彻方圆,凝滞不动的风暴好似被惊雷炸动,海天震颤,停歇的风云再度流转翻腾,耸天冰晶轰然炸碎,化作漫天霜雪卷入风暴之中,渐渐消失。
风暴依旧,但无形中的天地之威已经消弭化散,九鸣真人率领弟子缓缓落下,海上浓雾也被大风吹散,只见云霄凌空盘坐,身前一个青瓷葫芦滴溜溜旋转不息。
方才众人元神感应雷光闪过,对于元神定力不足的修行人来说,事后会感觉法力耗损、神虚气弱,九鸣真人赶紧让弟子们定坐涵养神气,他则与云霖抬头看着云霄行功炼器。
此时的云霄,已经一步直证离形去知,有飞天之能、定坐半悬空中。而在青瓷葫芦内,一条雷光好似龙蛇翻腾挣扎,如果不是云霄运转法力专心收摄,雷光仿佛就要挣脱而出。
那并非寻常天雷,而是天地灵犀紊乱异动臻至满溢,云霄炼器引动虚空雷劫,不料此劫非但不能伤及云霄炼器,甚至被这葫芦法器收走。
这的确是意外之变,虚空雷劫本是无中生有、合该归无,非是云霄法力多么高深便可收摄,然而此时的青瓷葫芦中,天象万千、变化不断,仿佛在内中形成一个还转不息的小世界,虚空雷劫不得挣脱,竟是渐渐与葫中天象融合。
待得风暴过境,众人处于云涡之中,朗朗青天再现,云霄行功已毕,飘然落下船头,手里拿着一个云纹隐现的葫芦,材质似瓷似玉,仔细观瞧发现其中云相变化不断、深奥难测。
“大师兄,你这是……”云霖本想庆贺,但是看见云霄落下之后神色怪异,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云霄端着葫芦看来看去,脸上苦笑不断:“难怪师父说过,炼器之道最精妙处在于化腐朽为神奇,今天我算是真正领悟到了,只不过结果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此话怎讲?”
云霄捧着葫芦阖眼默运法力,手上葫芦倏然消失不见,而玉霄周身散发出一阵玄奥莫名的变幻天象,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好似方圆天地都成为云霄的一部分,或者说云霄的形神散化开来,然而这根本不似世间能见的修为。
气散一息再度聚合,云霄依旧立足铁舸船头,手上捧着葫芦感慨:“与形神合一、随元神变化,这分明就是仙家法宝!与其说是我炼器之功的极致,倒不如说是天地造化的玄奇!”
九鸣真人是识货的,听他沉声说道:“传闻仙家法宝非地仙高人不可炼制,当今天下有名的仙家法宝如九龙神火罩,也都是上古仙真所炼制,而当代几乎不曾听闻有谁能够炼成仙家法宝。
诚如云霄道友所言,要炼制仙家法宝,恐怕绝不仅是需要怎样珍奇的天材地宝、难测天时机缘,更重要的是炼器之人要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今日所见,着实让人感叹不可思议。”
云霄笑叹道:“我这个葫芦,若无全形之功根本无法合于形神,而且必须要有离形去知修为才能发挥法宝妙用。方才我化散形体,除了是法宝之用,也是修为境界已至。”
“莫非这便是离形神游的道法?”九鸣真人追问道。
云霄摇头否认道:“不是,我虽未亲身实证离形神游的妙趣,但方才御器施法的感应,并不是元神超脱形体而出的自在……反倒像是形骸体魄变化成另外一种状态,更像是去知之功,但具体玄妙我还要细细参悟。”
去知之功并非只有像横宗镇那样的不灭金身,凡是形骸体魄的变化都在此列,如朝凤山秘传。而云霄此番形体散化,也是一种奇妙的变化。
然而最大的问题在于,云霄如今不过初证离形去知,怎么就炼成了仙家法宝?这一点连云霄自己也说不明白。
法宝炼就,众人没在海上耽搁太久,风暴过境而不散,云霄只是借天时成器,风暴本身并不会消散,而云霄也没有让阻止风暴的意愿。
……
雨降倾盆,钱塘江潮起,倒涌入江,白浪呼啸如雷霆震怒,浪潮拍打着岸堤,行人惊骇不敢近岸。
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与沪海城工商百业繁盛不同,钱塘汇聚江南灵秀神韵,即便是此等狂风暴雨之下,黛山重岚、平湖烟锁,断桥残堤一片烟雨朦胧、难窥真容。
西子湖畔的栈道上,十余条人影在烟雨中无声出现,服饰气息各异,大多神情肃穆凝重,似乎在等待着某人。
远方天际闷雷响动,风声中隐约可闻一阵喷薄激荡,栈桥上烟雨被逼开,一道身影自天落下,此人现身瞬间,天地凝滞一时不动,无数晶莹如珠玉般的雨水定在半空不动,而远处天地依旧风急雨骤。
“拜见府尊!”栈道上十几人同时躬身行礼。
来人转过身子,只见他头戴玉笏冲天冠、身披皂底错金锦绣团龙袍、腰悬墨云龙霄佩、足蹬排云靴,华贵雍容、气度不凡,正是明府府尊龙霄佩。
龙霄佩没有理会众人礼数,伸手轻抚胸前一丝雨水沾湿:“好一个青干断,跟一条疯狗也似,非要追着本尊不舍。要不是东海之上天地异变,本尊稍施手段将青干断引去,此番见面恐怕还没那么轻易。”
人群中一个鬓发皆赤之人上前说道:“府尊!七星剑派负隅顽抗,赤云鬃愿意身先士卒、杀上砺剑锋!”
“好啊,去吧。”龙霄佩看也不看,随便应对。
赤云鬃眼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