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满城杨柳与青瓦白墙相映成趣,青翠欲滴的颜色充满了生机,心绪飞扬,难得惬意。
“太虚宫向来不参与这些江湖之事,此次竟也对天杀有了兴趣么。”商青鲤偏头看了眼江温酒。
江温酒一手握着君子意,一手拨开一枝柳条,听言笑道:“掌教真人提前出关亲自主持了夏祭,我离开长安之时他并未向我提及天杀。”
听出他言下之意,商青鲤敛眉不语。
昨夜里她虽醉了酒,却也不算醉的厉害。在屋顶上吹了凉风,到后来酒劲早已过了大半。人醉心明,似醉非醉时向江温酒说出身中醉生梦死之事,倒不是为了试探他什么,只是想让他明白…她是个没有以后的人。
而他此言,虽不曾点明,但商青鲤心中清楚,江温酒来银筝阁,为的亦是她身上的醉生梦死。
实则,在昨夜里她说出醉生梦死之后,他印在她唇上的那个吻,便让她料到今日在银筝阁必会见到他。
心中有些欢喜,又笼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商青鲤再没有开口。
江温酒走在她身侧,折了长长一枝柳条在手上,笑意盈盈逗弄走在二人中间的酱油。
他垂下手,柳条不轻不重搔过酱油的鼻尖,酱油伸着爪子“喵喵”叫个不停。
一路回到客栈,商青鲤远远便看见客栈门口一侧的台阶上坐了个老头。鹤发童颜,蓄着长长的胡须,一张脸在阳光下红润有光,手上抱着个绸缎包着的盒子。
正是昨日成衣铺子里有趣的老板,一剪梅。
一剪梅举着眼四下张望,商青鲤张扬如火的红衣在人流中十分显目。见之不由一喜,抱着盒子就迎了上去。
“梅老板。”商青鲤道。
一剪梅笑呵呵一抚胡须,道:“小老儿给……”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到了因忙着逗弄酱油故而落后了商青鲤两步的江温酒,他脸色一变,似震惊到了极致,结结巴巴道:“少…少……”
江温酒也愣了一瞬,稍稍皱了下眉头。
“嗯?”商青鲤顺着一剪梅的视线回头,疑惑出声。
“少少…少年人真俊。”一剪梅回过神来,眼珠子一转,转口道:“小老儿从未看过这么俊的人,失态了,失态了。”
“……”商青鲤一挑眉。
“少年人?”江温酒重复道。
一剪梅冷吸一口气,将手上的盒子塞进商青鲤手里,转身拔腿就跑,甚至用上了轻功,速度之快,全然看不出是个老人。
一剪梅走后,商青鲤似笑非笑地盯着江温酒看了片刻。
“我……”江温酒想了想,犹豫着开口。
“算了。”商青鲤打断他。
一剪梅显然是认识江温酒的,出口的那声“少”与后面的话衔接太生硬,圆话的技巧委实有些拙劣。只是他这一个“少”,反倒是让商青鲤想到了那日在太虚宫的竹林里遇见小道士花千枝时的情景,若她没有记错,这个“少”字,她在花千枝的口中也听到过。
想到这里,她心头那些欢喜便淡了些,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却在疯狂滋生着。
——谁都有秘密,她是,江温酒是。
商青鲤别开脸,道:“日后再说吧。”
满腔将要出口的话被她轻飘飘打断,江温酒看着商青鲤转身向客栈走去,凤眸映出她单薄的身影,眸底暗流涌动。
回到院子里,商青鲤坐在石桌旁打开了一剪梅抱来的盒子,盒子里是昨日与卿涯定下的衣服,一红一青。她将盒子盖上,回了房。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商青鲤便与长孙冥衣动身去了城郊码头。卿涯被长孙冥衣留在客栈照顾酱油,顺便打整拈花楼里的一些杂务。
去金陵需要走水路,横渡过澜沧江,因此苏迎月把众人汇合的地点定在了浣沙城西门外的一处码头。
出了客栈,便有二十个长孙冥衣在拈花楼里挑出的赏金猎人与他们一道同行。
一行人到码头时,码头上各门各派都已到齐。
商青鲤在码头上见到了三个熟人——方巍、水凝碧,还有花百枝。
昨日在银筝阁时不曾见到方家堡的人,想来是今日一早赶过来的。
至于花百枝……商青鲤看了眼和江温酒站在一起的青衣道士,花百枝手执拂尘,此时已笑眯眯向她招手道:“商居士。”
商青鲤冲他轻轻点了下头。
花百枝探出头,一脸期待地向她身后看去,良久失望的收回视线,叹气道:“好久没见到蛰蛰了。”
“……”商青鲤想到花百枝每次看见惊蛰时魂不守舍的样子,沉默了。
码头前方,由宫弦出面带着银筝阁的弟子在维持秩序,引着各门各派的弟子上了停在码头的船。
玉无咎隔着人群冲商青鲤点了下头,带着千钟楼的人先行乘了船离开。
由于人数众多,船只数量有限,排在后面的门派便只能乘渔船去金陵。
过了澜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