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宾楼是个大去处:前堂是大八角楼,为三层,宽敞明亮;后堂大院,亦分三层,天、地、人字号三面厢房一面楼道,优雅宁静;前堂布局层层相仿,专为吃喝;后堂布局层层一样,专为玩乐;两堂之间通着楼道。不管白昼黑夜,只求生意兴隆;不管贫穷富贵,只认得金银;不管天公是否作美,天天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但是迎宾楼的大门倒有些雅:横联得一匾,黑底金黄三个行书大字:迎宾楼。左右两联:神州有山水风月,更兼佳人事;世间多痴情男女,得意风尘里。
翁伯有话:“今日风尘强欢笑,他年肝胆两相照;刺玫绕枝多娇艳,梅花冬里为天骄;浩瀚星辰不常在,只待一夕射天狼;不求光耀在门楣,正是巾帼好行操。”天空不会一直放晴,人类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富贵贫贱之分,只希望大家多尊重别人一点,或许你没想到,将来她们会与你一字并肩。
迎宾楼主不是本地人,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底细,当然也没人管这些事,只知道姓袁名漾,很多年前从成都府来,是这里的老鸨,待人相当热诚,在老城里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都叫她袁姐。袁漾见狄帆一行来了,便从迎宾楼出来:身材微微发福,五尺上下高,一身红绸缎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穿戴的金银首饰都可以把她压矮一截。袁漾手里摇摆着粉红色帕巾,向他们打招呼,笑着说道:“戚家大少爷,您可总算来了,牛爷等各位爷都有好几个时辰了。”
在迎宾楼前堂,因为人多吵杂,各自都不过说些客套话罢了。袁漾领着狄帆一行人直往后院走,到了一无旁人处,狄帆对袁漾严肃说道:“袁姐,你竟然在自己家里害了人性命,肯定是见钱眼开,痛下杀手。”
洛峰接着说:“县令大人早已知了此事,故请大哥前面收集证据,以便更好定你的罪。”平日里洛峰很少说话,一般大家都认为他的话都假不了的。所以待他把话说完,袁漾一惊一乍,一慌一跳,手指着狄帆一行人,装作既愤怒又委屈的样子,破口就说:“你们这些个没良心的,不说平时袁姐待你们不薄,如今没证据就这般受冤枉,日后等袁姐老了,还不知道会受你们这帮兔崽子多少罪!”
“只要过会如实相告,自然会向着袁姐的。”狄帆笑着圆了场,也没说什么歉意。
翁伯有话:今时人在风月场,他年魂断老城旁;不吝惜生敢牺牲,中华儿女情更长。
不多久,狄帆等人和袁漾都来到了小高赖子出事的房门外。小高赖子死的房间在后院二楼天末号,离楼道一面最里了。见一高头大汉:六尺有五身材,腰围粗大,官家捕头打扮,满脸络腮胡,表情严肃。他便是大家熟知的牛忠权牛二爷。他的人生格言:保老城平安,重兄弟情义。此时余多县令也和二爷站在一旁,见了狄帆等人来了,忙迎了上去。余多县令忙说:“狄帆兄弟,你总算来了。”狄帆也礼貌得说了些话,不过是让余县令久等的一些歉意话。于是余县令令人开了小高赖子的房门,请狄帆、牛二爷和洛峰等进去勘察。
不说余多县令如何怪罪小六子,白良和张顺子如何劝说。且说狄帆等三人进了小高赖子的房间。此雅间还算宽敞,分为一个客厅和一个寝室。二爷和洛峰没有直接往里走,只狄帆一人先去探个究竟。狄帆看时,只见客厅非常凌乱,正中央的桌脚显然移了位,酒菜洒落一地,碗碟碎得七零八落,客厅与寝室之间供放瓷器花瓶的架子往客厅方向倒落,小高赖子就被压在那架子的下面。就寝的地方却依旧完好,地面整整洁洁。就连通往客厅的门帘也不曾见有所损坏,门帘边的盆景没有一点落叶在地上。狄帆小心走到客厅的另一端,案几上有被踏过的脚印,打开窗户,窗户上有一丝血迹,窗台上有一块紫黑色的碎丝布,带着一些紫檀香,窗户外面是一块大池塘。狄帆感觉脚底有些湿,用手巾沾了些,是酒的味道,还隐隐看得出有个脚印。
狄帆思索一会,便叫二爷和洛峰进来了。二人分工明确,一个从客厅的左边小心翼翼得开始搜查,一个从右边开始搜查。待检查完毕,狄帆吩咐他们掀开架子,当二人扶起小高赖子的尸身,发现小高赖子面带微笑,所躺着的地方不见一片碎瓷片,左臂却被截到手腕,也不见左手。狄帆当下就叫二人解开小高赖子的银黄色外衣和白色衬衣,又有发现:两处平行伤口,深厚且匀称摆在肋骨位置,中心一个脚印,后背一处伤口直通心窝。狄帆让二爷取了两处的血样,让洛峰测绘两处的脚印。
不一会,狄帆问道:“二位兄弟可知小高赖子身上两处的平行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牛二爷牛忠权说:“此前我曾在川蜀当差,对峨眉派的剑法略有知晓,这应该是春风送柳和风摆荷叶留下的剑伤。”并用手指比划着这两招一来一回的走势,接着说,“然而能在小高赖子身上用这两招的人,真正不多。”
洛峰又说:“小高赖子大概的死亡时间在今晨的二更到三更之间。”
狄帆点头示意,因为二爷与洛峰办案多年,经验比较丰富,说的话是很有可信度的,不然在鱼龙混杂的老城也不会就只他们两个捕头。狄帆还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