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都城,长安,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是世界的经济、文化交流中心,在这里可以看到各色各样的人,穿着白袍子的拜火教徒,托着钵盂的行脚僧人,穿着八卦仙衣,手拿佛尘的道士。至于几个突厥人跟着一个带着帷帽的异族女子走在大街上,丝毫引不起行人的兴趣。
慕容花看着唐人趾高气昂的在西市穿行,手里拿着货物推销的胡人大都弓着腰,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心里越发的充满了愤恨。穿过熙熙攘攘的西市,进了居德坊,拐进一条胡同,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走在左侧的高大突厥人,上去敲门三下后一停,又敲两下。
门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一个汉人装束头发蜷曲的胡人,看了一下几个人,门打开,慕容花几个人快速走了进去后,门没有立即关上,过了一小会,刚才那人,脑袋探出来朝两边看了一下两边无人,这才把门关上。
慕容花进了门后,就摘掉了帷帽,天气炎热,慕容花的脸却冷若冰霜。院子不大,三间正房,左侧的厢房里有人正在做饭,右侧堆着劈好的木柴。看来应该是一户殷实的人家。慕容花来还没有到门前,屋里就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回来了?”,慕容花看都没看门边像僵尸一样的尸狼,推门进屋。
窗户上的窗帘已经拉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看不出年纪的老人躺在窗边的竹榻上,头发已经没剩多少了。看着慕容花进来,就抬了抬手,慕容花走到老人身边,在竹榻边的矮凳上坐下。“有什么好消息吗?”老人问道。
慕容花冰冷僵硬的脸色变的柔和了,温柔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大长老,裴行俭病的很重,快要死了”,大长老看着慕容花,:“你总是不能忘记仇恨,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被仇恨拖入无底深渊,我们最重要的不是复仇,而是积蓄力量,等待机会”。
慕容花伸手握住老人干枯的手掌,:“大长老,对不起,我绝不能让裴行俭这个杀人魔王善终”,大长老把手从慕容花手里挣脱出来,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葫芦来“这是我炼制的毒药,你拿着吧,如果事不可为,也不要留下后患,裴行俭虽然回来了,裴家依然是龙潭虎穴,他在军营里的时候,你们没有机会,现在回到家里,你们的机会依然不大”。
慕容花眼神中的温柔消失,:“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不管结果如何,就是搭上我的性命,也绝不能让这个恶魔善终,我多少鲜卑健儿死在他的手里,多少妇女沦为他的奴隶,他的每一寸军功上都沾满了我鲜卑人的鲜血,我的族人就是灭亡在他的手里!”。
大长老叹了口气:“大唐军马的铁蹄下,灭亡的何止是鲜卑,就是我们强大的突厥也不得不暂时臣服在他的屠刀之下,达利可汗还是急功近利了,要不然上一次也不会败的那么惨,你这次如果能够回去,就不要再跟着达利可汗了,他不会成功的,我快要死了,我死之后,就让尸狼跟着你吧!”。
慕容花不再打扰大长老休息,从房间里出来,抬头看看太阳,毒辣的阳光照在她冷若冰霜的脸上,仿佛照在万年寒冰上,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长安的热闹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尤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异族人。慕容花的情绪还影响不了朱雀大街上热闹的气氛。
一个只穿着裤子,光着健硕上身的汉子,肩膀上扛着一个粗大的竹竿,长长的竹竿下粗上细足有五丈高,竹竿顶端挂着五色彩幡,一个全身绿衣的年轻姑娘仅凭双手抓住竹竿,轻盈的身子挺的笔直,穿着彩鞋的两脚斜指天空,和彩幡一起随着竹竿晃动。
周围大片的叫好声,尤其是姑娘下来时,从竹竿半腰就一个空翻落在地下,纤细雪白的腰肢一闪而没,更是引来男人的一片狼叫声。壮汉和年轻姑娘一人拿一一个盒子绕着圈的请各位捧场,壮汉只收到几枚铜钱,姑娘手里的盒子不但有铜钱,竟然还有几小块碎银子,姑娘巧妙的避开了扔银子的登徒子的魔爪,还没忘了抛个撩人的眉眼。壮汉憨憨的傻笑,毫无所觉。青皮们笑的更大声了。
青皮们的笑声引的路过的人们也围了上来,不远处一位手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的少妇,用胳膊肘顶一顶身边的丈夫,:“振威,你看!”,王振威顺着司徒如燕扬起的下巴看过去,一个小乞儿正把手伸向人群里一个胖子的钱袋,手法纯熟,钱袋到手,扭头朝着边上的胡同走去。
瘦瘦的小乞儿穿过胡同,快速左转,结果一头撞在一人身上,对方厚实的胸膛,直接把小乞儿撞了个屁股蹲。小乞儿四脚朝天,看着对面的一条大汉,和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的少妇。嘴里道歉的话已经喷涌而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瞎了眼,大爷莫怪!”。
王振威看着眼前的小乞儿,满脸泥灰,衣不遮体,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从刚才的一碰之下,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可怜的很,说道:“你起来吧,把刚才偷的钱袋拿出来吧,我都看见了。”,小乞丐惊了一下,眼珠子转来转去,王振威掏出一把铜钱,蹲下来,放到地上,说道:“这些钱,你拿去买点吃的,不要再偷东西了”,王振威说完,手成虎爪形朝着旁边一块土坷垃一抓,土坷垃一动跳到王振威手中。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然后从腰后把偷到的钱袋拿出来,放到地下,给王振威磕了个头,拿起地上的铜钱,扭头跑掉了。司徒如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