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朽任城主已有千年,若再恋栈不去,恐怕不少人得有意见了。”老者笑容一收,眼神闪烁地盯着中年人。
“哦?谁有意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城主有什么消息说来听听啊。”中年人坐起身,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嘴角翘起,眼里却无半点笑意。
“贤侄自然不会知道这些腌臜之辈。”中年人的目光又阴冷了几分,老者神色自若的饮了口酒,说道:“王兄主掌王家之时,例来与城主府合作愉快。只是近些年来,贤侄似乎对城主府有点意见?”
中年人又换了个姿势卧倒,说道:“城主怕是误会了,早年老头顾念旧谊,对城主府多有照顾。如今时局艰难,王家虽家大业大也要居安思危,只是在商言商而已。”
老者突然笑道:“我听闻,王家祖训,万事皆商。确有此事?”
“这都是蠢笨之人以讹传讹。”中年人右手撑头,左手轻轻的晃着酒杯,说道,“此句还有后半句:万事皆商,唯信义不可商。”
“多亏贤侄指教,否则老朽真成愚人也。”
“嗯?你不是么?”中年人大笑道。
站立的年轻人一步踏出,厉声说道:“好胆,敢对城主如此不敬。”
中年人脸色瞬变,冷笑道:“哪来的小辈乱吠,城主御下真是远不如当年了。”
老者拍了拍年轻人的左手,说道:“王家少爷就是如此惫懒,不必当真。你暂且退下吧。”
年轻人回身对老者躬身行礼,看也不看中年人转身就出了门。
“王少当不至于跟小辈动气,少年郎么,大都如此。”
“方才与城主笑言,城主不生气就好。至于小辈,我还不会如此不要脸皮。”
“我素知贤侄脾性,在此代小徒谢过。”老朽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说道,“今日与贤侄一唔,却是有事相商。不知此事贤侄可有耳闻?”
“不曾。”中年人端着酒杯把玩着,仿佛这是天下最好玩的玩具。
“贤侄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不尽不实无甚必要。我听闻,前几日,无心道人曾到过王家一趟,可有此事?”
“我年轻时曾到泰山学院游学过,与其有旧,许久不见,叙旧而已。”中年人依旧盯着酒杯,像是要看出花来。
“哦,那贤侄可知,这无心道人途径墨玉城有何事要办?”老者自斟自酌地倒也自得其乐。
“莫不是又有什么不平事罢了。”
“呵呵,昨晚我接报说,无心道人与魏央道人在城南万里之遥大战了一场。”
“魏央?哪个魏央?昆仑的那个?”中年人放下了酒杯,看向老者。
“还能有哪个。”
“这无心道人失心疯了?惹那个疯子?”中年人神色震惊,似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
老者无动于衷地看着中年人,等到中年人的表情恢复平静,这才又说道:“贤侄,老朽不管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只要知道,当年的事情,王家可没少出力气,现在想抽身,晚了!”
中年人摇摇头,道:“城主所言甚是,王家做事向来有始有终。无心道人此行目的何在,王家确实不知。至于当年之事,王家也没什么可做把柄的。”
老者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磕,金丝楠木做的桌面上顿时出现一个浅浅的坑:“倒是脱得干净,不知王家改换门庭,那边又出了多少价码?”
“不知城主怒意何来,王家从未有过门庭,何来改换一说?王家虽只是商贾,但若是有人妄想用阴谋诡计驱使王家,说不得,也只好费上一番功夫清理门户。”中年人连头都没抬,一口接一口的吃着面前的菜肴,一边还示意老者尝尝。
老者夹了一口中年人推荐的菜肴,放入口中,说道:“既然王少态度已定,老朽也没话好说。只是不知何时王少居然在王家可以一言而决了。”
中年人笑呵呵地说道:“城主如此关心王家,不如先打理好城主府?城主若是殊无顾虑,此时就该在城外设伏而不是和我在湖中饮酒了。”
“南城来了两个小朋友,不知道若是有事,魏央会做何选择?”
“哦?若是城主决心已定,我这里有几个城主候选,城主要不要挑选一下?”
老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倒扣酒杯,离席而去。中年人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