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雪狐毛薄裘,手中还抓着本书:“我刚还当你在与人议事所以没好过来看你,谁知你竟是在与这药锅说话。”她话中带笑,眼里却一派阴森,长长的睫毛上不知为何沾了些水气,更叫人摸不着她的真心性。
端起药锅推开矮凳,翎绮沂暗吸了口气缓缓走到凌绝袖身前:“都听见了?”
如果她在书房,那想听不见都难,可谁也没想到她怎么会好兴致地跑去看书。
也罢,反正没打算瞒她什么。
“我只想不到你早已知晓五使的事。”凌绝袖动作轻柔地抚掉翎绮沂额前沾汗的刘海,进而慢慢俯身,将翎绮沂搂在怀里,淡淡问道:“为什么不说?”
“此乃界凌院护卫房的规矩,妾身不觉得自己有开口质问的余地,况五使自开朝就在宫中立命,并无不妥。”虽然被凌绝袖搂在怀中,但她仍觉得身边满是寒气,到底这寒气是凌绝袖天生所致还是她的话中带出,翎绮沂已无心考究,只知今夜这事可大可小,并非能敷衍了事的。
“还有别人知道么?”
“除了莫儿,再无他人知晓。”
搂着翎绮沂的怀抱放松了些,凌绝袖舒服地在那香软的肩窝里吸了口气:“你身为郡主,难道就不怕我界凌院谋朝篡位?”
翎绮沂只觉浑身寒毛都立起来,脑子里顿时一团乱麻——此话出口已是大逆不道,论罪当斩,可界凌院是众人皆知的地下王朝,想谋反,那也算天经地义。
“我自嫁入界凌院,便是界凌院的人。”
这怀抱从几时起开始令自己眷顾的,她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这样的温情有如昙花一现,叫她怎不难忘。
缓缓由背后解了凌绝袖的衣带,将她手中的书丢在一边,翎绮沂抬头望向凌绝袖一双清冽的眸子:“你若当真雄心至此,我也当真信了你会夺权篡位,而我也愿为此背弃忠君之心,只求你一个周全。”
她腰上缠的染血白纱裹住的究竟是些什么?为何夜夜哭醒却不愿有只字片语的透露,既然连谋朝篡位之事都能这样轻易出口。
那些泪总能打湿枕头,但始终听不见泣声,都是无声泪。
最悲戚的眼泪是无法说出口的痛苦凝结成的,或许是连流泪的人自身也无法明白的悲伤。
难以成言的,无法忘却的,只有生是死,死方是生。
所以才这样的吧?
宁愿糊涂着,让这朝中众臣天下世人只当她摆设一样的存在。
那些冰峰般的表情是本意吗?
若可以,谁愿意。
扶在翎绮沂腰上的手,有些颤抖,淡棕色长发在奕奕烛火中飘动,凌绝袖的面容不知何时已变得粲然。
“谢儿!”凌绝袖一声传唤霎地让界凌院中忙碌起来,院外很快传来谢儿的应门:“六少爷。”
“你去回了顷刻到访的官差,就说我今日抱恙,明日早朝定将面圣道明原委。还有,今夜不许任何人踏入这园中一步。”
这春夜太冷,冷得拥抱自己的双手都是僵硬。
可是沂儿,你知道么,若没有你,我是察觉不到冷的。
只因有了你的温暖,我才晓得了这些年自己经历的,叫做冷。
“你当真?”弹指熄灭烛火之余夜明珠流光,凌绝袖收紧怀抱,随着自己的心性朝翎绮沂颈间吻去,并不去顾忌腰间伤处正被翎绮沂纤细的拳头顶着。
既然天生我来做这罪人,就让我再感受一下所谓仙境吧。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轰。”环手搂住凌绝袖羸弱的背脊,翎绮沂道。
再也禁不住胸中炽炽燃烧起的悲痛,凌绝袖一把抱起翎绮沂将她置入床幔间:“你别后悔。”说着,凌绝袖扯开了手下那层薄薄的衣裳。
烈焰猛地在四周窜腾起来,早先包围着翎绮沂的寒冷也在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交织摩擦出的火热,惊得翎绮沂动弹不得。
看着凌绝袖原本深灰的眸子转为漆黑,原本被细致皮肤隐藏起的紫红色毒筋在乳白光芒中浮现,翎绮沂立刻明白过来:“绝袖,下午你是不是强行练功了?”此乃魔相,原因只有两个,一是走火入魔,二是某种情绪的堆积达到极限。
现在凌绝袖大伤未愈,该不会有什么情绪会郁积成魔,那么就只可能是气行偏道。
“不过运气行血罢了。”
一听这话,翎绮沂马上撑起身子想要去为凌绝袖取药,谁知凌绝袖在她肩上的力道无比蛮横,并非她想象中那么温柔:“你不是要我还你洞房花烛夜么?”
凌绝袖望着她的眸子在黑暗中闪亮,眉间阴狠毕露:“我现在还也不晚吧?”
寒战陡然来袭,翎绮沂不自觉收紧了环在胸前的双臂。
“绝袖你……”
“我怎么了?我如你所愿还错了不成?”一双手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游弋到那光滑如缎的背后,猛地拉开翎绮沂肚兜的系带并一把扯开它,似是恨不能将它撕裂:“你还打算探我什么底,现在便说出来,否则日后旦我发现,你纵巧舌如簧也难辨白。”
醇酒烈,月光寒;
良辰美景,抵死相拼。
凌绝袖在宫中待了一天,隐隐约约记得自己答应了些什么事情,弄得小皇帝像娃儿得着糖吃般的高兴。
只没人知道她满脑子里净是糨糊。
进得里院,凌绝袖马不停蹄地走回卧房,在廊里碰巧遇见谢儿端着茶水往外去便顺口问:“醒了么?”
“回六少爷,六少奶奶午时就醒了,却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