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梅娘居住的小院就在内院一隅,路程并不遥远,跨进这里,就见院子里穿梭着惊慌失措的丫鬟仆妇,见到她们进来,全都目瞪口呆的停在原地,不知道这个手脚被锁的红衣女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快让开!她是医师,她是医师!”满头大汗的小丫鬟一边叫喊,一边用手拨开挡在前面的人,好让鱼若安顺利进到屋里去。梅娘虽然听上去很了不起,起码在九方家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她居住的房间却朴素的令人生疑,鱼若安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一边往床榻边走,一边注意观察,就见桌椅摆设很是普通,既没有昂贵的金银铜器,也没有罕见的瓷器珠宝,素墙砖地,虽一尘不染,可也不过就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子独居之所。
床榻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女子,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额角微微泌出汗珠,看上去很是痛苦。鱼若安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拿起她的手腕诊脉,双眼却难离她的面庞。
这妇人皮肤白皙,五官大方端庄,虽眉宇之间形成竖纹,平日一定是个性情严苛之人,但还是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娟秀美丽,但可惜的是,她的左右脸颊都有一块烧伤的疤痕,皮肉扭结,呈暗褐色,显然是陈年旧伤,却完全破坏了她的相貌之美。
究竟是什么人对她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呢?
“怎么样?!梅娘怎么样了?!”守在一旁的小丫鬟大声询问道,鱼若安这才发现屋里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都用一种急切又十分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沉下脸,冷冷的说道:“应是今日凌晨就发病了,但是一直没有送医,所以才成了这般光景。”
“是…是梅娘不让我叫人的,说自己缓缓就好了…”
一旁一个上了年纪的仆妇带着哭腔道。鱼若安将衣袖卷了起来,露出细白的手腕和扣在上面的粗重的镣铐,提高声音说道:“将屋里的火盆端出去,门窗都打开,心痛病人不能呆在这么闷热的地方。那边那位,去给我找十根最长的绣花针来,再拿两壶烧酒,越烈越好!”
女人们都愣了下,但很快便被她镇定又强硬的态度折服,分头奔走忙碌起来。
九方家的仆役们果然训练有素,鱼若安刚在小丫鬟的帮助下把梅娘的袖口裤脚卷起来,她要的绣花针和烧酒就摆在了面前。只见她拖着精铁锁链,依旧手腕平稳的捻起银针,在烧酒中浸泡片刻,毫不犹豫的刺进梅娘手脚、头颈、胸口十大穴位中,针针稳准,快的令人看不清楚!
围观的女人们发出阵阵惊呼声,看着她用两指开始行针,一些年纪小的丫鬟吓得哭了起来。
但这种看似可怕的治疗方法却是有效的,眼看着梅娘苍白如纸的脸色泛起血色,梗在喉咙的一口气得以纾解,紧紧闭合的双眼颤动了几下,竟然慢慢睁开了!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恍惚,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红衣女子,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是谁?…我是入了天庭,还是下了地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