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若安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真的要挖出我的心,给皇帝换上吗?”
卞允文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为了救自己的性命,不要说你这样的姑娘,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老头也会毫不犹豫一刀切下去吧…”“那七殿下呢?!”闻言,若安突然大惊失色,倾身向前抓住他的手臂:“他现在还身陷宫中,我就这么跑掉了,皇帝又怎么会放过他?!他会怎么样呢?!”
“七叔可没那么好对付的,你放心吧。”卞允文安慰的轻拍她的手背,向她点了点头:“他既然让我将你带出京城,到他指定的地方,就是做好了出逃的准备。等你们二人汇合后,天下之大,又怎么会没有藏身之处呢?”
这一席话,却并没有让鱼若安完全放下心来,她一边牵挂着青衣的安危,一边担忧着卞珑的生死,倘若不是蜷在马车上,她可能就要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了。
走了不多时,马车在夜色中驶入一处荒废的农庄,停在间破败的大瓦房前。
卞允文先跳下车,再伸手接鱼若安下来:“姐姐,这里曾经是我跟叔叔出城打猎经常落脚的地方,早就荒废了,没有什么人注意。你就在这里安心等待,七叔说他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鱼若安沉默的点点头,瓦房前却传来一阵激动的嘶鸣声,她惊喜万分的发现小红马正被拴在屋前木栏上,看到她,又是叫又是跳,好不开心:“绯儿!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小叔叔离开京城之前,特地嘱咐我,要我找机会给你送到皇子府上的。”卞允文看着她扑过去抱住小红马的脖颈,在她身后语气低沉地说着:“姐姐,你现在就像是一块肥肉,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权臣贵胄,都想要来咬一口,处境堪危啊。七叔绝不是个能吃哑巴亏的人,而小叔叔目前在陇右道集结兵力,明里是要抗击外族,可实际上他到底要做什么,谁都揣测不到…这两个男人的动向,全都掌握在命悬一线的你的手里…不,这天下的安危,也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听到这样的话,鱼若安几乎喘不上起来,她转过身,像第一次认识般看着眼前的孩子。
皇长孙平静的站在原地,浑身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气,再次提醒她,就算是平时吊儿郎当的淘气像,他毕竟还是皇室成员,是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姐姐,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明明生为太子之子,却在良伯候与七皇子之间左右逢源。其实理由很简单,我想要保护我的家人,保护我那不成器的父亲,我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因为我知道,我爹当不了皇帝,我们全家只会在皇位纷争中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在赌博,是良伯候还是七皇子,无论他们谁当了皇帝,起码会看在我鞍前马后的情分上,留下我们全家性命,哪怕是回归山野做一介草民。”
如此沉重的话题,在如此非常时期提起,让鱼若安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