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是我的好兄弟!”范永斗笑容满面。
塞外将是女真人的天下已是大势不可违,这步棋他走了先手,无论翟哲如何扑腾也逃不了他的手掌心。
翟哲也强挤出笑容。
正在此时,范伊从门外走进来,见两人笑得开心,说:“你们说什么这么高兴,晚饭好了,去用餐吧!”
“小妹的厨艺我还从未尝过!”范永斗哈哈大笑,声音爽朗。
一行人往门外走去。
崇祯六年底,女真东归,流贼南侵。
大明崇祯皇帝暴怒下,宣大镇官场被拍的支离破碎。
自即位六年来,他费劲心血,勤政为民,不敢有丝毫懈怠。大明的局势却越来越坏,比起他素来瞧不上的天启朝魏忠贤阉人掌权时更坏。女真人多次深入明境,流贼俨然有星火燎原之势。他厌恶自己,更恨那些尸位素餐的群臣。阉人贪婪残暴,标榜忠君爱国的东林党更不可靠,甚至办事还不如家奴般的太监踏实。
龙颜大怒,群臣噤若寒蝉。
宣大总督张宗衡免,大同巡抚胡沾恩充军,山西、宣府和大同巡抚及三镇总兵、随军太监均免职遣戍卫,连曹文昭也没有幸免。宣大镇兵马荒废,无力御敌,这种事是摊上谁谁倒霉,大明官场暗地里同情这些人的大有人在。
第一卷夜幕边城第111章柳家
耀眼的阳光下,银装素裹的世界泛着金色的光芒,晃得人眼花。
一行人在右玉县茂密的雪林中行走,路滑难行,但众人皆兴致高涨。
这些都是商盟春日往江南的商队伙计,晋人在外行商,一年往返属平常之事。翟哲在大同未见柳全,命宁盛传话,让他先老家省亲。商队中多是柳氏族人,正好同归。
右玉县没有大同那样宽敞的官道,走了两天终于见到远处山边的村落。
见到村口拄着拐杖、发须皆白的柳老太爷,柳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老太爷身后是妻子柳王氏和五岁的儿子柳泰翰。
柳全走到老太爷眼前,声音哽咽说:“爹!”
“回来就好,进家说话。”老太爷抹过脸去,不在众多村人面前露情。
“叫爹!”柳王氏拉出儿子泰翰,小泰翰却畏缩向她怀里靠,一年未见的爹像个陌生人。
伸手摸了摸小泰翰的脑袋,柳全心中暗叹,都说晋人多有经商富者,却不知道其中的艰难险阻。像他这般家大业大,创立了晋商首屈一指的商号,仍然要南北奔波,一年也回不了家。那些往塞外的伙计,有些三五年甚至有近十年回不了家一次,走西口的曲子唱尽了晋人的心酸。
柳王氏拉着儿子跟在柳全身后,她是汉人中典型贤良淑德的女人,平日俭朴顺从,在柳家很受尊重。
众人进了堂屋安顿好,老太爷咳嗽连连,缓口气才说:“你不在家,新亏朱家寨子的骑兵照顾,通风报信,驱逐盗匪,这半年提心吊胆,总算平稳挨过来了。”这一年他衰老了很多。
柳全侍立垂首,说:“那是儿子的商号中的护卫。”
老太爷靠在椅子上,喘息了一阵,说:“那也要谢他们。德翔魁是我几十年创下的家业,虽在你手上换了招牌,但柳家蒸蒸日上,终于压倒了杀胡口内那几家,我心甚是欣慰。你的心很大,但我要告诫你,商海沉浮,当有敬畏之心,这些年多少晋地商人一夜之间偌大的家业烟消云散。”
柳全从仆从手里接过热气腾腾的茶碗,小心双手奉上,回应:“爹教诲的是。”
老太爷接过来放在桌上,连连摇头说:“你看看,泰翰都不认得你了,当年我出塞两年未回你也这般,这些日子在家要多陪陪他。”
“是!”柳全点头。
“这孩子,还是让他好好读书的是,将来中个进士,也不用像你我这样劳碌。”
商而优则仕,这年头赚再多的钱也还是没地位。
一连几日柳全忙碌,先是拜见财神爷,又要往家族祠堂祭奠祖宗,乞求保佑来年生意兴隆、商队平安。
三日后,天天气晴朗,柳家庄前的道路上三四十骑兵不疾不徐而来。
晋地连续多年大乱,各村寨有实力的都结寨自保,早有人向村内报告。
“朱家寨子的人来了!”来人早已熟悉,村口有人高喊。
柳家庄人数不少,结寨自保后也颇有实力,但终究只是些纸上谈兵的百姓,遇到盗匪来袭的时候难免慌张。朱家寨子骑兵本就是强人,又搭配耿光招揽的亡命之徒,平常盗匪避之不及,这些日子俨然成了柳家庄依靠。
柳老太爷听见消息后催促柳全前去迎接,半年兵荒马乱,新亏这些人安了人心。
等柳全到村口,朱三等人已经下马。
胆大的小孩靠上前去偷摸一下战马光滑油亮的皮肤,眼神羡慕。
柳全目光延伸,忽然从骑兵队伍中看见翟哲的身影,大为吃惊,快步上前,招呼道:“东家,你怎么来了?”
翟哲混在骑兵中左右打量,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
有族老前来安排各家各户出人接待。
朱三笑着说:“鞑子退走了,右玉也安全了,这次来是要告知诸位,日后我们就不再来叨扰你们了。”
有年迈的族老上前拉住他的手,老泪纵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