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传奎斜睨她一眼,但见她冷峻的目光中闪着一股怒意。李传奎注视她,发现她的胸部饱满而挺秀,虽然脸色黝黑,眉毛也很黑,眼睛深凹,大双眼皮又明显又清楚。但是,他发现她很美,不止美,她有种颇为高雅的诱惑力,看来成熟而老练。
李传奎止住不安的情绪,嘻皮笑脸地说:“作为乡长,理应为民做主。不过我相信彩云的为人,在我眼里,她是圣洁的女神。请两位包涵,我只是例行公事,走过场而已,请两位行个方便。
彩云虽知他心怀鬼胎,但想自己光明磊落,并没干违法的勾当,当下心怀坦荡又落落大方地说:“李乡长,请吧。”
随即李传奎扬手一挥命人在朱家屋里屋外搜索一番,但一无所获。临走时,他呆呆地注视着彩云好一阵子,然后抛下一番话:“我正在设法帮你保释虎林,他是你们朱家的骄子,希望你尽早筹款。若你肯配合,我一定会帮你疏通关系。切记,勿误。仅一个月期限法院就要判决,到时我也无能为力。师妹保重。”说完率众离去。
彩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其实她心里清楚,李传奎至今仍对她存有非份之想。他一次次地设计陷害朱家,目的无非是逼迫自己就范。彩云虽然是个传统且善良的女性,但一次次的坎坷与磨难,练就了她钢铁般的毅志。丈夫的死,曾一度使她一蹶不振,但儿女们的呵护与依赖,令她发誓必须重振雄风。这些年她含辛茹苦,忍辱负重,向灾难与命运挑战。她坚信,黑暗之后必有黎明。如今,夏柳云的到来,令她一下多了个帮手,更使她如虎添翼。
再说李传奎出了朱家,一路上又在盘算如何算计朱家逼王彩云就范。走到半路,他忽又心念一动,嘱两名武艺较强的护卫再度潜回山庄,暗中监视朱家的动向,另外又派一人前往西华给大头太子报信。
翌日上午,李传奎坐轿来到十里路外的光福镇警察署,提审被捕的朱虎林。这些天来,虎林受尽了皮肉之苦。敌人用尽各种刑具,打得他遍体鳞伤,企图逼他说出朱家私通游击队的所谓罪证。然虎林铮铮铁骨,始终没有招供。
李传奎一反常态,象个长辈似地走进会审室,温和地注视着虎林说:“虎林啊,都说你平时生龙活虎象只老虎,可如今看到你这般模样,我好心疼哪。”说着竟装模作样含泪说道,“若是你爹在天有灵,看到你这副样子,他又如何心安哪......”
虎林将眉一挑,怒目瞪了他一眼,冷冷道:“甭猫哭老鼠假慈悲,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天地良心,”李传奎象受了莫大的委屈,继续说道:“我晓得你们朱家一直不肯原谅我,你可知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误会,我不想让上一代的恩怨再延续下去。所以我发誓,就算耗尽我李家所有家当,我也要保你出去。”
虎林一时惊愕:“你保我出去到底有何目的?”李传奎见他一脸惊疑,为了打消他的疑虑,继续诡辩道:“因为你妈是我的师妹,你外公是我的恩师。我李某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既然你妈拜托于我,我理应兑现我的承诺。不过,在我出重金保释之前,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虎林惊疑道:“啥条件?”李传奎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你认我做义父。”
虎林自小深受家训,知道李传奎心怀卜测,当下严辞拒绝道:“你李传奎是什么东西,我心里很清楚,我岂能认贼作父!”
李传奎气得脸色铁青,灰溜溜地走了,在旁的一名家丁恶狠狠地冲虎林喝道:“不识抬举的家伙,你就等着被枪毙吧!”
一个月之后,彩云接到吴县法院的通知,要她前往苏州参加虎林通共案审理的听证会。于是她匆匆整理了下包裹,会同梅林坐船前往姑苏城,临走时千叮万咛,嘱咐夏柳云好生照顾好众儿女们。最后两人在村口挥泪而别。
一路上彩云心急如焚,心中想道,虎林虽然性格刚烈,自小不受管束,但他是朱家武艺最出众的,唯他能保家卫国。自他被捕后的这些日子,彩云忍辱负重,四处筹钱,期盼早日将他赎回。如今法院的通知如一瓢冷水,刺激了她的神经。是祸是福?吉凶难测。彩云自小信佛,为祈求平安,一路上她念念有词,不停地念叨:“菩萨保佑,虎林平安,阿弥陀佛!”
母子俩经过半个钟头的跋涉,赶到光福肖巨角渡口,登上了一艘开往苏城的渡轮。这艘船实际上等于现在的机帆船,用汽油作动力,航速每小时为20公里,可一次载客六七十人左右。
一路上虽是秋草际天,景色怡人,而彩云的心头却如铅铁般沉重。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她始终没开口说一句话,连熟人跟她打招呼,她也视若无睹。自丈夫去世,她的心情一直很压抑和悲苦,虽然她曾想努力摆脱困惑,但一连串的灾祸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再坚强再能干,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女人的双肩担负着家族的千斤重担,却又如何再去担负恨和希望。所以她总会在丈夫灵位前,祈求能给她智慧和力量。否则她真的支撑不下去了。想想自已刚过四十,两鬓却已染霜。红颜易老,鸳鸯已散。昐得春暖花开时,花开又花落,却如一江春水随波东流去。想着想着,彩云心中一紧,鼻子里就冲进一股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