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处只容一马通行,宽处才可人马交错。慢马重蹄、回音空寂,怒浪拍岸、入耳惊魂,怎一个“险”字了得?
鲜于叔明也是首次走这种路,但此人胆大,也有城府,表现的倒不十分惶恐。只是两腿有些发颤,老贴着崖壁前行,走的有点慢。高汉的注意力有一半放在他身上,就怕他出事儿。在这里一失足会成千古恨,更会让人粉身碎骨或者尸骨无存。
道太窄,马车算是废了。这几天恢复点元气的汪子华把马车打发回去了,看到眼前的情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险了点!”
“走习惯了就好了。”石中玉凑过来宽慰道,“放心吧,这条路我跟着商队走过两回,只要听我的指挥什么事都不会有。”
两回?这破道儿一回我都不愿意走,高汉心里也直犯嘀咕,“成,你是专家,都听你的。”
专家可不只石中玉和他的商队的人,还有章仇兼琼,这家伙在这条道上走好几回了,一为功,二为利,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敬业”精神,或者说对财富的执着。
坦坦荡荡地走在路上,章仇兼琼豪迈地给这几个小白当起了向导,每一沟每一石都有故事,解说的相当详尽,也极大地缓解了他们紧张的情绪。
“某已经报请益州府,以茶马道命名此路,写进州志。目前此路只有大唐蜀地和联盟咱们两家在使用,两端也各有兵丁设卡把守。”
高汉听到这里心里一动,这家伙的嗅觉还真灵通。但凡写进州府志的道路都算官道,会引起各级官员的重视。此道的重要性不光是通联商贸、改善民生,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在关键时刻出奇兵。
有这种想法的不只高汉一个,鲜于叔明也惊奇地开口说道:“我在蜀中未走时便风闻防御使不务正业,钻营道桥、勾联蛮邦为乐,如今看来防御使的心思何等细致、思虑长远,回去后下官必为防御使正名。”
章仇洒然一笑,“多谢鲜于兄仗义直言,正名之举某求之不得,然事不可为时也不必强求,某不以为许也。”
尽管两人有些许真情在,但高汉还是疑惑地打断了他们的互相吹捧,“听这意思这条路的通达全仗章仇防御使之力?”
“不尽然,这条道自古有之,近些年某家出资雇人又拓阔、取近了一些而已。”
“我去,这哪能而已啊,这是大功德!”高汉一挑大姆指,才发现了此人竟然还有另一面,“人都是复杂的动物,可这家伙也太复杂了点儿,好人坏人都作得。”
不过高汉转念又对章仇的家底感到不解,按大唐官禄,此人一个四品月俸、食料、杂用、防閤各项加起来每月最多只有一万多钱,一年下来不过十几万而已,如何还有闲资来修路?
“大唐不允许官员做买卖,此人恐怕只有贪污、受贿才能有余钱来做这些事了。”
高汉马上想到了让人深恶痛绝的问题,觉得夸错人了,脸上有些不好看。
章仇兼琼多奸的人哪,连下就明白了高汉心中所想,找了个机会把高汉拉到一边低语道:“某知道公子对我有看法,前次给公子透露霍家的消息是不得已而为之。乃是我名家内部传来的命令,不管什么人只要问及金人都得引向诏地霍氏。”
高汉两眼眯了起来,“可知因由?”
“听闻是有人胁迫汉地各家所为,具体原因我名家也不知,只知传令者为官道何应虚。”
那可是官方道门的人,章仇敢冒险透露便是防御使情了,高汉冲他一抱拳,“多谢相告。”
“谢倒不必,只要不怪就好,我名家身处夹缝难啊。”章仇兼琼苦笑道,“另外,某敛财只对望族大富,从未向百姓搜刮,这点请公子和汪公子到蜀地后明查。”
“我……”高汉听明白了,也听瞎了,这家伙敛财确有一套,谁有肉谁无油自是门清儿的很,可是用得着跟自己解释吗?还提汪子华……我靠,他不是把俺俩当成皇家密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