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新学期还没开始的缘故,宿舍里就她和祝海雅两个人,气氛古怪,杨小莹从没像现在这样期盼新学期的到来,期盼宿舍里赶紧多出其他几个同学,好冲淡她对祝海雅不得已的过度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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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书林的酒吧涉及贩毒的事,经过谭叔叔多方走动疏通关系,似乎有可以压下去的势头,但关于他在审讯过程收到致命拷打的事情,大约也只能这样一笔带过了。无论如何,这总算是个好兆头,他最近下床的次数越来越多,可以不用拐杖,在沈阿姨的搀扶下慢慢上下楼了。
谭书林清醒后,有那么一段时间一直在问桃子和老维的下落,沈阿姨他们怕他受打击,什么都没告诉他,后来海雅来看了他,不知说了什么,谭书林嚎啕大哭,情绪不稳,再也没问过他俩的事,可沈阿姨却再也不敢让海雅来看谭书林了,说到底,她心里对海雅也有些不满。
今天本地新闻一个小版块登出了毒贩老维落网的消息,沈阿姨看谭书林走来走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便趁着剥橙子的时候给他随口提起:“你上次问的什么桃子啊,老维啊,听说都给抓起来了,因为贩毒。”
她做好了谭书林暴跳起来羞怒交替矢口否认的准备,桃子和老维一直是他的软肋,他们做父母的,对儿子的不争气是怒其不争,可到底还是心疼居多,一心认定是旁人带坏了谭书林,这段时间在他面前根本就不提这两个人。
谁知谭书林只淡淡“哦”了一声,面无表情,一点也不激动。
沈阿姨反而有些奇怪:“你就这个反应?”
他皱起眉头一把抓过剥了一半的橙子:“说了我不爱吃这个,一天到晚剥!你要我有什么反应?再哭一场吗?”
沈阿姨嗔怪地拍了他一下:“这件事你自己也要反省!耳根软,不了解人心,以后我们不在了,你一个人怎么在社会闯荡?”
“知道了知道了。”他最怕听人唠叨,回答得颇不耐烦。
“你就是一点教训都听不进去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谭叔叔阴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些天因为一直在外面替谭书林的事奔波,一向笔挺的西装都有些发皱,头发也没顾得上染,鬓角大半都白了。
谭书林本来想像以前一样反驳,可是见自己老爸骤然变老这么多,连他也闭上嘴,乖乖地不说话。
“你快20岁了!不是15、6岁的小毛孩!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谭叔叔颇为严厉地瞪着他,“之前你一直卧床,我也忙你的事,没来得及好好说你!你看看你自己这一年上学花了多少钱?!做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还要我们帮你收拾残局!一个大小伙子,站起来比我都高,要点脸面吗?!”
沈阿姨悄悄拉了他一下,儿子这几天刚有点起色,她实在不忍心。
谭书林被骂得有点抬不起头,他还有些不服,咕哝:“要不是祝海雅不告诉我……”
“她干嘛要告诉你?”谭叔叔见他提到海雅,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人家提醒过你,你自己不当一回事!她提点你,是人情,不提醒你,你死了也是活该!贩毒是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我们国家对贩毒是怎么个态度,你知不知道?我们花钱给你是上大学的,不是叫你学那些纨绔子弟开酒吧胡搞的!”
他说得激动了,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脸色骤然涨红,站立不稳,摇晃着扶住病床。沈阿姨吓得脸色发白,当场就哭了:“你怎么样啊?那么大年纪就别硬撑了!快、快坐下来!书林给你爸倒水!你太不懂事了!”
谭书林垂头丧气,倒了一杯水送到父亲手里,这件事他早已彻底知道对错,只是心里还不能顺过这个弯,从小到大,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遭遇这种挫折?脱离父母的庇护,他被审讯的时候,绝望与无助啃噬心头。再看看父亲,头发白了,衣服发皱,脸胀得通红,额上汗水涔涔,父亲已经老了,他还能再任性多久?
“……我错了。”他第一次低下头,真心诚意地道歉。
谭叔叔长叹一声,不理他。沈阿姨抹着眼泪也跟着叹气:“知道错就好了,你一个人在n城,我们没办法面面俱到,你父母都老了,以后还想指望你呢,多长点心眼吧!”
谭书林默默无语,谭叔叔低头喝水,沈阿姨默然擦泪,病房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过了一会儿,谭叔叔突然开口:“海雅她母亲还没出院吧?你好了这么些天,也不下去看看阿姨?”
沈阿姨急忙接口:“是我没让他下去,还没好利索呢!”
其实倒还真不是为了这理由,她只是不想让谭书林这么快再见到海雅,省得他又被刺激了,伤心伤身。
谭叔叔心中明白,皱了皱眉头:“这么多天了,也该下去看看,这点人情不会做?”
沈阿姨还在为难,谭书林已经换好了鞋:“我去。”
沈阿姨在旁边护着他,一路坐电梯下到七楼,她低声嘱咐:“有什么不开心的暂时忍着,别让人家难做。”
谭书林默然点头,走到病房前,轻轻敲了下门,开门的人正是祝海雅,她今天穿着t恤牛仔,头发披着,很休闲,像是没想到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