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怕。不过是群犯上作乱的暴徒,孤定保你无恙。”
格史泰看也不看蜂拥而入的银甲士兵,温言安抚目露惊惶的女子,可瞥见一身宝蓝锦衣的俊雅男子率部进殿,眼中杀机毕露。一时间,大殿中剑拔弩张,既是叔侄阋墙,我这外人该是置身事外。莫寻护我退至一边,原该静观其变。不过伽罗人吵架绝对不会用羲和话,瞪着叔侄二人高深莫测地争锋相对,不禁对挡在身前的莫寻小声抱怨:“看来光会说云桑话还不够,改天你给我找个伽罗人做家教,学门第二外语。”
轻勾手指,唤过近旁瑟瑟发抖的宫女,请她充临时翻译。莫寻回首见我仍有此闲情雅致,无奈摇头。不过仇人见面,话不投机半句多,对这y魂不散的王侄,格史泰似乎早知他会这样堂而皇之地抢亲夺嫡,轻狂一笑:“本想派人去羲和杀你,可惜晚了一步,你的人捷足先登,让你侥幸逃回伽罗。”
大多伽罗百姓以为我们羲和国将他们的王孙软禁甘州,冠冕堂皇地道是彰显公允,实则只是我们这些天朝人圆滑狡诈,既不得罪新君,将公主当作牺牲品嫁来伽罗。又将民心所向的王孙殿下置于羽翼之下,牵制即位不久的格史泰,以期在大婚后谈两国合作的时候从中牟利。若是日益白热的民怨不可调和,也可轻松倒戈,打着恩人的幌子,助王孙登位,然后如法炮制,令自己利益最大化。
一个寻常老百姓尚且这样认为,毋说格史泰和他的幕僚。只是羲和天子已经让步,准允公主远嫁,也不能我们交出亚米尔罕。可侄儿留在这世上一天,又是他心头大患。故而我在临行前命方靖书设局,在我们出发后,让人扮成亚米尔罕,在驿馆前往州府的途中遭遇拦截,造成王孙已被他的亲信劫走的假象,然后故意散播消息,王孙已然越境潜回伽罗,将格史泰的注意力转向陆路。即使亚米尔罕中途下船,有孔鵃和空鹴二人照护,仍是一路轻松过关,顺利潜返王都。望着王座上的叔父,亚米尔罕淡说:“王叔是长辈,我原不该这样以下犯上。可您欺人太甚,更大逆不道,弑王篡位,休怪我不顾叔侄情谊,兵戎相见。”
“哼,说得好听。”
格史泰轻蔑一笑:“在父王面前装模作样地做个孝顺孙儿,其实你也不过像孤一样,想要这张王座罢了。只不过孤学不来你那套伪善的把戏,只知道成者王,败者寇,想要的东西,就要不计一切代价夺到手。”
这般直言不讳对王位的觊觎,格史泰也可算是性情中人。不过有勇无谋,先前种种计策,想必出自那位国师。我侧眼看向对面镇定自若的老者,便见他轻蹙眉头,似不苟同主上当着诸臣之面,默认弑父篡位的事实。且此言一出,确是满殿哗然。先前亚米尔罕被扣羲和,朝中大臣迫于形势,敢怒不敢言,现见王孙归来,纷纷站到他的身后,疾声痛陈新君弑杀亲父,天理不容。
“众望所归。”
望着越来越多的大臣离席涌向卓立殿中的王孙,我慨道。近前的莫寻赞同点头,看向王座上笑渐狠戾的男子,似若深埋心底多年的怨恨顷刻爆发,死死盯着神情坚毅的侄儿,俊容扭曲:“好,很好!你们尽管去帮这个假仁假义的小子,可是背叛孤的人统统要死!”恨不能将侄儿大卸八块,他扭首戾喝:“国师!”
不若主上气急败坏,老者仍是一脸从容淡定,可似有若无,目蕴一抹杀机:“老朽早知王孙殿下定然不甘。只可惜殿下神通广大,搜遍敦阳,还是一无所获,乃至今日惊扰陛下与新后的大婚,确是老朽无能。”低垂眼帘,语渐寒森,“不过您虽是万人景仰,可要成为一国之君,还要看老天站在谁的身边。”
话音刚落,忽得腾身而起,亟袭亚米尔罕而去。即使勉力与之过招,可对手武功高深莫测,不消多时,亚米尔罕渐渐不敌。见王孙有难,守在殿外的银甲兵士立时进殿护驾,虽牵制老者凌厉的攻势,可猝然不及,一声亢戾啸吼,当即震倒一拨举矛来刺的士兵。
“王后!”
也许这就是武侠中常出现的狮吼功,若无内功修为的人,肝胆俱裂,也不以为奇。望了眼王座上昏厥过去的女子,我攥住身前衣襟,虽莫寻及时捂住我的耳朵,可胸口仍是隐隐作痛,强压下涌至喉口的甜腥,冲焦灼相望的百合她爹摇头一笑。不过皇太子殿下仍迁怒那位伽罗国师,正要抽身上前,我忙是按住他的手背:“稍安毋躁。”
118 贰拾伍章 ? 虹萦 '二''vip'
亚米尔罕虽是借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王宫,可为稳王都局势,他的亲兵大多留在敦阳城中,若不能按原计划行事,一切皆是枉谈。即使殿里兵败如山倒,殿外喊杀震天,时机未到,尚不能倒戈。冷眼漠睇一队蒙面黑甲的兵士涌入殿中,将亚米尔罕和他麾下亲兵悉数包围,似若统领的男子稳步进殿,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