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速降到90,80,然后到70。对于弯道行驶来说,这个速度其实还有点高,但是他知道自己能够控制住。
他以60英里的时速进入了弯道。这里感觉比印象中要紧窄一些,他把身体大幅度地倾向左边,护膝接触到了沥青路面,发出很大的声音。他的速度是有点快,但是之前他这么跑过,现在也差不多要完成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辆轿车,黑色的金属和有色的玻璃车窗。车子从弯道的另一侧径直朝他冲过来。他看清了这是一辆大号的宝马,开得很快,快得有点离谱。这车子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这是条私有车道——但是马尔科姆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细想,甚至都没有什么时间做出反应。
他用尽全力刹车,车胎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剧烈颠簸着,然后很快失去了控制。车身先是倒向左侧,然后从他身下甩了出去,于是他一下被甩在空中,整个身体完全展开了,四肢就像风车一样在空中旋转。这个过程中他根本就看不到那宝马车,直到身体狠狠地撞在那车上。最先撞到的是背部,撞在驾驶座窗户和后门之间的部分。于是他
又弹到空中,然后开始下落,这次是脸先碰到了挡风玻璃。他再次回到空中,从车顶上翻滚了过去,然后摔到了路面上,连滚不止。之后是一阵恐怖的金属撕裂的声音,那是宝马撞向了他的摩托,随后路面上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宝马车很快就消失了。马尔科姆现在仰躺在草丛里,有一只靴子还留在沥青路面上。他能感觉到上背部剧烈地疼痛,双腿扭曲着,但是还有感觉,这倒是个好信号。他的脸也很疼,嘴里有浓浓的血的味道,鼻子和眼睛周围已经开始肿胀。
他尝试着轻轻呼吸了一下,背部的疼痛随之加剧,深深地扩展到肺部。他知道自己伤得很重,但好在脑子还在工作。
第五部分 第60节:威胁到生命
那部宝马是径直朝他和他的车压过来的,然后头也不回地溜了。开车的混蛋根本就没有要慢下来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的意思。而且那车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是一条私有车道,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会开放。马尔科姆自己也不该在这里的,但是门不巧是开的。
门是开着的!
他本来以为那是阿卡里给他打开的,但是他现在觉得可能自己想错了。
他闭上眼睛,让脑袋压在草地上。他试图动一动身子,但是疼得实在是太厉害了。鲜血正沿着脸颊往下流,粘粘的,热热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双腿好像还没有摔断,但是手的情形看来和脸部一样严重,而最糟的是他的背。
他咬紧嘴唇,不让自己放弃。他想起了自己在球场上经历过的所有冲撞、忍受过的所有疼痛。他告诉自己能够挺过去的,一定能挺过去。
随后他想起了躺在床上的纱代,乌黑的秀发半遮着脸庞。
他一定要挺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刺耳的警笛声把他从半昏迷状态中惊醒了。他花了点时间才回忆起来自己在哪里。然后疼痛感就回来了,比刚才还要严重,他喘着气呻吟着,用力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还是很疼,但是他还看得见,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能呼吸。
警笛声越来越响了,仿佛穿透了他的耳膜在他头颅里回响。他稍微转了一下头,看着救护车在离自己几英尺远处停了下来。就在救护车后面不远,他看到了自己摩托车的残骸,于是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它一样扭曲和破碎。杜卡迪的整体框架已经严重弯折了,两个轮胎差不多碰到了一起。
救护车的门打开了,下来了两名日本医护人员,抬着一副担架,但是看来好像一点儿都不急。两人都穿着浅蓝色的制服,其中有一个脖子上挂着一个听诊器。他们走近马尔科姆躺的地方,把担架在他身边放好。接着戴着听诊器的那位单膝跪了下来凑到他耳边,用日语问道:〃你还好吗?〃
马尔科姆盯着他。这人根本没有要采取任何急救措施的意思。没有氧气罐,没有颈背固定装置,也没有伤口压布。听诊器看来也不过就是摆设。不过让马尔科姆稍微安心一点儿的是,他能看到的伤口好像都没有严重出血的情况,只是背部、脸部和双手剧烈疼痛。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看着另一个人走到他的另一边。让他震惊的是,这人居然在抽烟。这时第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又问:〃疼得肯定很厉害吧?〃
如果马尔科姆不是确实疼得太厉害的话,他可能会笑起来。这时那两人终于弯下身来把他抬到担架上,动作一点儿都不轻柔。随后他们把他抬向救护车,就在要把他推进车内的时候,他小心地抬头说:〃如果你们不打算给我任何药品的话,能不能至少给我根烟抽抽?〃
带着听诊器的那人冲他眨眨眼,还竖起了拇指,然后把救护车门重重地关上了。
马尔科姆觉得最难受的是在身上的摩托车服被剪开的时候。剪刀的每次闪动都给他带来刺骨的寒意,可能他主要是害怕在衣服下面会发现严重的伤吧。但是至少现在有人理会他了,此前他已经在这个小医护所的等候室里待了两个小时了,他倒是更希望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