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男人急眼了:“你们还不快动手,呆愣着干什么,车间一张纸都不能留下,该销毁的销毁,该转移的转移。”
车间里开始s动起来,拖车将印好的成品纸向车间外拖去,胶印机上的ps版一张一张拆了下来,工人们用纸夹板开始把靠墙的窗户挡住,用榔头“乒乒乓乓”地敲打着钉死。
那个工头样的秃头男子,下意识地打开临空地的窗户向窗外探头探脑地望去,还不时用手电筒到处乱照。手电的光柱像小探照灯样扫在刘鹏和常莎莎的身上,他们躲避不及。那人就像大白天遇见鬼样,突然神情异样地大叫一声:“妈呀,外面有人,一男一女,那女人穿着红衬衣,那男人穿着灰夹克。”他像是疯了一样大叫:“抓坏人呀。抓坏人呀。”这静谧的黑夜中他像狼嚎一样的声音传得分外遥远。车间内一片,有人拿起木棒,有的拿起扳手,有的举起榔头,一个个摩拳擦掌,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可惜他们像是困在笼子里的老虎只能发威而无法捕捉猎物,因为窗户上装着牢牢的铁条。此刻,周围的灯亮了。
常莎莎听到车间内的惊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趔趄,差点一p股坐在地上起不来。刘鹏乘势托着她的腰,她一下就扑在刘鹏的怀里,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刘鹏。
刘鹏可以感觉到她那发烫的身躯在浑身颤抖,他此刻倒像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扶着常莎莎说:“别怕,别怕,我们快跑。他环顾左右,没有别处可去,跑到巷口,必然迎面撞上从厂里来的工人。只有向玉米地跑,钻青纱帐。他拉起瘫软如泥的常莎莎:”莎莎,我们只有跑,别怕,他们抓不到我们的。“他们相搀着深一脚浅一脚向玉米地钻去。常莎莎光着脚,似乎刚才跌伤的脚已经不痛了似的毫无知觉地由刘鹏牵着跑。刘鹏在泥泞中跑掉了鞋袜。当他们刚钻进玉米地,巷口闪着手电、持着g棒的印刷厂工人尾随而来。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和玉米秆碰撞的”沙沙“声,身后是粗野的叫骂声:”他妈的,这对狗男女,吃了豹子胆,敢监视我正威印刷厂,抓住非活剥了他们这对婊子养的……“他们拼命地钻进了玉米地的深处,直到跑到玉米地的尽头穿过通往市区的公路钻进了另一块玉米地,后面的叫骂声才听不见了。常莎莎一p股坐在玉米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刘鹏上去搀扶她,被她死死地抱住,她伤心地哭着,嘴里喃喃自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别怕,别怕,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此时常莎莎和刘鹏满身泥浆,头上、脸上多处被擦伤,刘鹏额头上渗出了血珠,常莎莎光着的脚被擦伤,泥浆糊住了伤口。喘过气来,他们才感到了痛疼,而两人都看着各自的狼狈相,相视而笑,常莎莎脸上甚至还挂着泪珠……
魏武斌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旧大棚的入口处,他希望目标早点出现,能够掌握真凭实据,才好对正威印刷厂实施检查,瞌睡一阵一阵袭来,其他人都能睡,但是他不能睡,他是这次现场行动的总指挥,而街对面修车铺的老板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车。
那个袒胸露腹的坏家伙,似乎觉察了他们的行踪,他跑进大棚,一会儿又跑出来,仍然坐在修车铺的门口。监视着这辆白色面包车的一举一动,他摸不准这辆来自省城的面包车,到底是干什么的。车上的几条大汉看上去来者不善呢。刚才站在墙脚一溜掏出那玩意儿对着墙胡乱地滋着n,看样子不是真小便,像是观察动静呢。他在脑子里犹豫着,如果冲上去必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他伸头探脑向面包车里探望时,黑暗中看到一个大汉瞪大眼睛瞧着他,猛不丁地一声吼:“看什么,想偷车呀。”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借着月光只见那大汉腮帮上一道大刀疤,脖子上的金项链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他脸上堆着笑友好地说:“喂,大哥车坏了,兄弟我想帮大哥的忙。”
“别没事找事讲,你看爷们儿的车是丰田面包车,进口的能坏吗?就是坏了,你那小破车摊能修吗?还帮忙呢,帮你娘个d蛋,想偷车怎么的,也不看看爷们儿是什么人。”洪磊装成街头小混混的架势,想从气势上吓住这个家伙。说完下意识地捋了捋粗壮的胳膊,那疙瘩r一块一块的。他心想这小子八成是个小p漏,咱惹不起,还是躲着看吧。他后来看见三条壮汉鱼贯钻入面包车就更不敢贸然往车前靠了。只是像是耗子瞪着猫那样远远地瞪着眼前这帮不速之客。
东风大卡车亮着大灯像是乌龟出头那样缓缓驶出巷口,魏武斌轻轻拍了拍哈欠连连的洪磊,吩咐车上的人注意盯着那辆卡车,跟踪它,出了双山地界,进入陵州市,再行拦截取证。
东风卡车闪烁着尾灯,突然加速向前方开去。白色面包车紧紧跟在卡车后面,这时停在修车铺子前的跃进工具车也启动了。遥遥地跟着面包车,形成了某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态势。
胖大汉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他知道遇到省城来的探子了。他用手机向正威印刷厂的庄晓强报告了蔬菜大棚发生的一切,神秘的面包车,车里的人员,那车牌的车号,车前甚至还贴有一张省级机关的通行证。
庄晓强仿佛正在睡梦中被惊醒,他大骂一声:“他妈的,有谁夜里调查我。你给我盯着点。”随后胖大汉跑进屋去叫醒了熟睡的四个同伙,一齐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