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唉!丁文革呀,丁文革,你什么时候才能像王淼这样有出息。
徐海燕流下眼泪,那不是对不起她丈夫的眼泪,这样窝囊的男人,她心里早已觉得就应有这样的待遇了。那是一种嫉妒,一种无奈,她现在嫉妒阿彩,这个可能成为王淼妻子的女人,凭什么让她一个海蛰皮一样单薄的女子,拥有一个如此优秀的丈夫?
又想到自己,如果不是处在父母婚变的特殊时期,那她现在就是王淼的妻子。他带给她地位,带给她荣誉、带给她r体的快感,她可以是“王经理的太太”了,还可以随着王淼事业的发展,一路坐到“王总夫人”的位子上。她完全可以把辞职报告往校长手里一塞,当什么班主任,她想看她当班主任的女校长失望的样子。她要过出有车、食有鱼、相夫教子的生活,那是怎样的共产主义日子?
海燕越想越伤心,嗅着枕上刚刚离去的这个男人的气味,趴在枕头上哭够了,又沉沉睡去,打从见到王淼起,精神和r体都累,她太乏了。
王淼两天没有音讯。
徐海燕突然有了种犯罪感,因为王淼不在身边,她冷静了很多,她又想起此行的重任来了,现在不知乃乃的死活,万一……她赶紧打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她妈一接起来她又赶紧扣上,还是打给她爸比较合适。一来徐治国忙,不会通太久电话;二来她爸对她的事不太关心也搞不明白。这些年来他们父女间因为忙见面机会很少。果然,徐治国只简单告诉海燕她乃乃一切正常,连问她什么时候回来都没问,海燕松了口气。
打电话给王淼,手机关机,想出去看看,又怕王淼打来电话,她只能在房内开着电视机苦挨。她用历史上最伟大的情妇波伏娃的名言激励自己——“等待中的女人才是恋爱中的女人。”这种崭新的感觉并不好受。徐海燕像是等待皇帝宠幸的妃子,一会儿梳梳头,一会儿补补妆。有人小声敲门,欢欢喜喜跑过去开门却是服务员来打扫房间。
徐海燕实在待不住了,趁着服务员整理床铺,她出了宾馆,在街上瞎转。县城其实很小,徐海燕半天时间就又转回通济桥了。阳光下的古桥和古楼显出破败和腐朽,失去了夜幕下的神秘和浪漫。因为漫无目的,她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午后转到一排小吃店前,一溜小门头无非开洋馄饨、牛r粉丝一类小吃,而且门面脏得不敢进去坐。
这时,她隐隐听见周璇在唱:“卖汤圆、卖汤圆,这里的汤圆圆又圆……”顺着声音找过去,前面一个精致的小吃店好像比较干净些。走近了一看,叫作老李记宁波汤圆,门头排匾上方一边一个音箱,周璇就在那两个小盒子里面唱。音箱下面是一幅对联:“甜甜蜜蜜到心,团团圆圆回家。”更让她惊奇的是,阳光下一道紫光“唰”地一闪,远远的,一个白色的小影子在向她微笑着招手。海燕定睛细看——天哪,是阿彩。
阳光下的阿彩像个透明的小仙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风情万种,向徐海燕挥舞手里的白真丝手绢。
“海燕妹妹,是王淼让你来找我的吗?”阿彩热情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又是王淼,听阿彩的口气,俨然已是王淼的妻子了。海燕的脸拉下来,但随即就换了笑容。她想,5年了,想了解王淼不妨从阿彩开始,这个跟王淼关系不凡的女人又排斥又吸引地诱惑着她。
“阿淼出差了,到杭州去了,3天才能回来。”阿彩一边给海燕张罗午饭,一边坐下来。这是间很普通的店堂,40多平米的样子,因为过了中午吃饭时间,没有客人,白桌白椅显得干净清爽。
“这个店是你的?”海燕开始吃小姑娘阿惠端过来的蛋花圆子,她问。
“是我们李家的。老李记汤圆店是连锁经营的,在宁波两个店,二百那里一个,火车站一个,在其它地方也有。这里这个店是我负责经营的。”
阿彩一边说一边在摆弄眼前的针线笸箩。
“王淼经常出差?”海燕盯住阿彩脖子上的金锁又发了阵呆。
“经常呀,他宁波、余姚、杭州、绍兴哪里都跑,到了哪里也不告诉我,他公司的下属厂都在乡下。”阿彩边说边翻出线穿上针眼。
阿惠又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黑芝麻汤圆,清汤上漂着桂花。海燕无心再吃,盯着阿彩出神。阿彩却像没看见她,拿起一只深灰色的男丝袜,又和手里的线比了比颜色,把手套进袜筒,开始缝大脚趾上的一个d。阿彩的手指细得像一把筷子,动作却飞快,一会儿补完了,又拿起另一只。她发现海燕没动汤匙,突然抬起了头,脸上飞红,笑着说:
“海燕妹妹,你吃啊,吃,我这样不雅,当着你的面补袜子。”
海燕咬了一小口汤圆,又香又甜又软,味道独特,但心里翻醋,很快就变了味。阿彩笑呵呵地说:
“阿淼的脚穿袜子蛮厉害的,穿一次就能顶破前面的脚趾,43号的脚,那么大。”
缝完了,就把两只袜子一边一只套在她小小的手掌上,调皮地向海燕勾了勾,嘻嘻一笑说:“呶,你看,每次我还要告诉他两只错开穿,别再顶我缝的位置,可他就是不听,他脚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