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哭到头都昏了,一切都不在意,一切都不值得在意,手掌按上司机的身体,法力透入经脉,为他接骨续血,我闯的祸,我便弥补。而这场盼得肝肠寸断的相见,在人声鼎沸里,眼看已经毁了。
救护车转瞬到了门口。医生抢进来,给伤者做基本稳定护理,揭开衣服听心跳脉搏,寻找伤处,忽然一怔。以责怪的语气对旁边的大堂经理说:“你打的电话?”
大堂经理很迷惘,“是啊,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干脆利落站起来,带着护士甩手就走,“你死了他都不会死。拜托,我们很忙,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抹了一把脸,趁涌上来的人多,悄悄退去,地上那个好死不死的司机这会缓过神气来了,眼睛在人群里搜寻,盯到我衣服角就号叫起来,“危罗萨小姐,危罗萨小姐。”
趁没太多人注意,我不顾仪态,撒腿就跑,跑回洗手间。最后回头看,小白在人群里岸然立着,眼光注视地上业已龙精虎猛的伤者。人们在他身边,或惊或喜,喧闹到极致,都似烧开水上那一层浮沫,汤汤退下。
人间七百年,是一场长长梦魇。时间流动那么慢,思念等待着一切机会切割我的身体,在血淋淋五脏六腑上大把撒盐。而且还是粗盐,那谁,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呀。
悻悻进了洗手间,我在门口施了一个障碍结界,十分钟内,哪怕最高雅的淑女,内急到喷s,也只会进隔壁男厕所,丝毫不会有要进来的意思。给我十分钟,坐在洗手台上埋头安静,镜子里反s天花板繁丽灯光,洒在我头与肩上,危罗萨细腻如绸缎的肌肤涂了蜜粉一样,闪烁点点荧光,勾魂蚀骨。这样的丽色能延续多少年?七百年后,会不会人类已经进化成蠕虫体,那我拿什么去见我的良人。
叹口气。说不累,是假的。这个危罗萨,干嘛要长如此丰满的胸,一坠下去简直就要收不起,看她迟早变驼背。
忽然听到有人轻轻问我。
南美,南美,你怎么了,不快活吗。
我霍然抬起头来。
障碍结界被穿越。白弃站在那里。些微带紫的瞳仁明澈,将我静静看着。他的黑色衬衣微微敞着,强健身体散发热意。我想投身过去,埋在那里大哭一场。但我知道天威不可测。这分钟的安静已经是恩赐,也许窗外有风云狂作,大变即至。我不敢尝试去冒伤害小白的危险。
我这样把他看着,看他瘦了些,为家族四方征战的生涯还漫长,大概是累的。如果我在他身边,打架我帮不了什么忙,不过摇旗呐喊我是很在行的,声音又大,花样又多,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穿超超短裙,在战场边上踢踢大腿什么的。
我这样胡思乱想,尽在小白眼里,他啼笑皆非,“傻瓜,你想什么啊。”
向我走过来了,我发了慌,跳起来在洗手台上拼命摇手,“别过来,别过来,一会看雷打乱你发型。”
他一把抱住我的腿——管她谁的腿——将我抓下地,我拼命推他,一边不断去看门口,看天花排气口,看每个厕格里的马桶。要知道球形闪电那种东西,从什么地方都可以进来的。小白你这个猪,你赶紧走啦。
从镜子里看,这简直是一场烈女斗流氓的非礼戏。
狐之斗神要非礼谁,哪怕是九天玄女,月中嫦娥,大概都只好认命,第一人家强悍,第二人家帅,不服不行吧。何况,不说我法力精气闭合在人类软弱迟钝的r体里,只能发挥出二三成,就算能挣扎又怎么样,白弃抱我在怀,这情景夜夜入梦。我转过脸,手脚不敢碰触他身体,眼前晕眩,有如惊魂。
他拍拍我的脸,“南美?南美?”
我抬头瞪他一眼,继续靠在他肩膀上,兀自念叨:“要打打我,要打打我。”
小白很疑惑,“你说什么呀,谁敢打你?”
指指天。
他紧张之态立刻放松,微微一笑,“这样啊,别紧张,我进来之前,将全身法力外物化,散于空气,将此处失形,上天虽然明见万里,半小时内估计也看不进来,别怕。”
情郎厉害,就是这么拉风。连老天爷的眼睛都要去迷一迷。我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大为心疼,“那你不是耗损甚巨?一会有人找你打架怎么办?”
小白嘿嘿笑,“除了你一天到晚找我打架以外,其他人倒都还老实。”
我咬着嘴唇,心思稳了,有余暇细细看良人的脸。他坐在洗手台上,歪着头瞧我,一边摸摸我头发,摸摸我耳朵,忽然一笑,“哎,你上身上得真好,这女孩子很好看。”
狐闹(19)
娘的,原来你柔情蜜意摸这半天,心里是在占危罗萨便宜。我大怒,刷拉一声撕开那条包裹甚紧的礼服裙子,手指按住身上那光滑无瑕的肌理,正要c入皮肤,加以破坏,给小白一把扣住手腕,神色顿时严厉下来,“南美,你做什么?”
我愤愤,“你夸她好看,我就把她毁了。”
想想这样是不太厚道,我又加了一句,“最多一会你走了我帮她整容整回来。”
小白气死了,“你你你,我在外面作法作半天,就是为了进来看看你,你怎么跟人类一样小心眼?”
咿,小子说情话很有进步啊,明苦实甜,哄得我又回嗔作喜,这态度十足是世间痴愚女子,鬼迷心窍,立场摇摆——天哪,我真的堕落了!
自怨自艾时候,时间也飞速流走,我恋恋不舍看着白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