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我也可以算是半个孤儿。”
我睁开眼,惊讶的望著他。
他脸上浮现出从来未有的悲伤,这种悲伤反而让他俊美的容颜显得更加迷人,带著忧郁之情的漂亮眼睛让人越看越觉得要陷进去。
他的声音很低沈,“我母亲名字里有一个‘音’字,所以父亲给我起名叫‘思音’,就是想念她的意思。”
原来他也有这样伤心的往事,同病相怜的我,第一次看到狂妄的他表现出与平常人一样的感情,看他的目光也渐渐柔和,反而开口劝慰起他来:
“你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著的人总要幸福的生活才能对得起死者啊。”
谁知他脸色骤然一变:“你白痴啊!我为什麽要难过?我又没见过她!老头子给我起这麽个女里女气的名字,就是为了纪念她!这麽想她,自己怎麽不去殉情啊?”
“还有你,”他恶狠狠的瞪著我,“你这种人也能叫什麽‘浩天’,你父母给你起名时有没有动脑子啊!你哪里配叫这个名字?!你又脏又臭又穷,你应该叫老鼠、臭虫!”
我目瞪口呆,顿时哑口无言。我怎麽又惹到他了?我的名字只是父母起的,你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为什麽要迁怒於我?即而又开始埋怨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他的恶劣品性了吗,还要傻乎乎的安慰他,我怎麽就是不能接受教训呢?亏我现在正因为他带来的伤害躺在病床上。
我叹口气,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但是我稍微一动,他就立刻更紧的握住我的手。
我本来想继续挣扎,但透过手指感到他的手在轻轻颤抖。
看著他狠狠瞪我的神情,我竟然想起了刚进孤儿院的七夕──那时的他对任何人都抱有敌意,我带他去洗手还被他狠狠的咬了一口,如同受伤的拼命挣扎的小兽。
我第一次没有害怕齐思音凶狠的表情,被他握的有些疼的手也没有再挣扎。因为透过那凶狠的外表,我看到他隐藏的很深的脆弱和无助。
他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也许是过於优越的环境造就了他乖戾的性格,使他缺少了最宝贵的东西──真情,或者是他根本不懂如何表达真情。我虽然只比他大三岁,却经历过不少辛酸艰苦,知道生活的艰难,也就能体谅别人的不易。在为人处事方面,我感觉自己大了他十几岁。
我伸过另一只手,轻轻把他抓住我的手包围起来,什麽也没有再说。
他的手渐渐放松,脸上凶狠的表情也渐渐消失,怔怔的望著我。
我慢慢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睡著了。
幸亏我的体质不错,两天後就出了院。
刚回到学校时我还很忐忑,不知他们又会有什麽新花样对付我。然而没想到的是,齐思音对我的态度突然令人吃惊的大为好转,不仅没有再欺负我,还变的象牛皮糖一样天天缠著我,并且不顾我的反对,开始把我带入他的圈子。
我这才发现原来有钱人居然有这麽多享受的花样,可是高尔夫球场等等这些高级场所都跟我格格不入,我没有齐思音那样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勉强站在那里常常被人误以为是服务生。跟他的朋友聚在一起时,齐思音也总要拉上我,尽管我无法加入他们之中,只能在角落里静静的坐著──或者说韩静等人并不想接受我作为朋友。而齐思音,他似乎只要我呆在他身边就可以,对於我的尴尬和静默并不在乎。
我知道学校里很多人已渐渐把我看作了齐思音的忠实跟班,但是我对於他们投来的针刺般的目光只能报以无奈苦笑,毕竟他们没有经历我这样的遭遇。我想,至少现在生活平静了很多,尽管齐思音偶尔还是会因为我的拒绝露出獠牙威胁吓唬我,却再也没有对我动过手。
我慢慢摸透了他的脾气,其实只要表面顺从他就不会惹怒他,所以无论对於齐思音的坏脾气还是韩静等人的蔑视,我都尽量忍耐。好在齐思音也没有再出现什麽变态的举动,而韩静除了拼命讽刺挖苦也没有其他办法对付受齐思音保护的我,其他五个人则根本把我当做了齐思音的玩具,活著的还喘气的玩具,视而不见。
这种感觉当然很不是滋味,然而我渐渐已认清事实,上帝没有给我多少可以硬碰硬的资本,我的刚强在齐思音面前只会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在大学里我根本无法逃避齐思音的纠缠,但只要忍到毕业,我想我就能彻底摆脱他的阴影。
一个周末,齐思音突然带我去他家吃饭。
“这是张嫂,她从小把我带大的。我今天特地从奶奶那里请她过来做菜。”
客厅沙发上坐著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夫人,我一看到她就产生莫名的亲切感,可能因为她给我的感觉跟院长很象。
我向她问好,她笑著点点头,“原来你就是孟浩天啊?我经常听少爷提起你。”
“张嫂,小天的胃不太好,你替他准备点清淡的东西。”齐思音接著又转向我,“想吃什麽尽管跟张嫂说。张嫂是我奶奶的专属佣人,在家中地位很高,她的手艺可是不容易尝到,今天是专门为了你才请她老人家出山的!”
他俊美的笑脸看著我,这样费心的安排让我真有些感动和不安。齐思音对人好的时候简直让你有一种飘在云里雾里的感觉,哪里想像的到他还有著另外一副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