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面面相觑,说昨天这情况怎么没报告。
飚子急了说报告你妈呀,你啥都没问就把人拷了――
树华忙把飚子拦住说,这样吧,你们最好还是把当事人都叫一起好好问问怎么回事,该谁的责任是谁的责任,用你们的话讲别冤枉一个好人也别姑息一个坏人对吧。
树华走到一边打电话,说张县长啊,嗯,您在?哦,有个事儿,强哥,昨天和城管的人闹点事儿,嗯,动手了,没咋地,都没咋地,嗯,我在公安局呢,是,这边好说,城管的张局长不干,是,您看看吧。好好好。
强子一夜没合眼,他突然有了十多年前在村里石主任当政的感觉,暗无天日。嫂子虽然找回来了,应该高兴,可他并没有多少兴奋,相反,一种深深的悲哀和不安,嫂子和大哥满脸的血迹和自己媳妇搂在一起的情景在他眼前挥不掉抹不去,如钝刀割心一样难受。警察做笔录,审了两个多小时,强子没说一句话,城管的人嗷嗷的叫嚣声不时在耳边回荡。
有警察进来打开铁门,出来吧。
强子站起来,腰腿酸疼。警察给打开手拷子,强子揉揉手腕,两个手腕一圈红肿。
出来太阳有点刺眼,强子用手挡了一下,眯起眼睛。
树华赶紧走过来,飚子跑近前上下打量,看看强子的手腕,把嘴里的烟甩地上狠狠用脚踩了几下,这帮犊子。
树华说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
我给张县长打了电话,她正好主抓城管工作,说句话没事儿了。
强子哦了一声。
飚子说强哥你是先去医院还是先回家,哦,忘了,我还说早上接嫂子去医院呢。把手机递给强子,你给嫂子打个电话吧。
强子打,直到长音成盲音也没人接。强子皱皱眉,揉一下脸。
飚子说嫂子不会和燕子去医院了吧?
强子说没准,她现在长主意了。对树华说,辛苦兄弟了,我先去看看那些老弱病残的,回头跟你们聊。
树华说客气啥呀大哥。
一行人正说着往外走,大门口开进来一辆车,嘎的停在强子他们面前,四个车门哗的打开,前边钻出来一个派头十足的人,下了车不断拉着自己被风吹起的西装领带,一头乌黑的头发梳成了光溜溜的背头,脸上白白胖胖的象老太太,看不出任何男人的特征,后面下来三个人,其中两个正是昨天和强子他们动手的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四人停站在他们面前,树华上前一步握手,说张局长。叫张局长的也伸出了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周主任,呵呵,你过来了?
啊,这是我大哥,大哥这是城管局的张局长,都没事儿,今天中午我请客,一块吃顿饭,以后都是朋友了。
强子微点了下头,飚子瞪了张局长一眼,心道,皮笑r不笑的,笑面虎。
张局长松了树华的手,脸色立刻严肃起来,说周主任,今儿我就给张县长和你一个面子,虽然法律上不追究他责任了,但话咱得说清楚。然后白胖的手指点上了强子的胸口,咬着后牙根儿道,听说你还算个见过世面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不是地痞流氓,这也不是乱世出英雄的时候,这是社会zhuyi国家是文明法治社会,动不动就动手打人?你手爪子长齐了没?
强子把他的手拔开,冷冷道:你说得不错,我承认我法制观念淡薄,我是地痞流uo家工作人员,为ren民fu头上作威作福的南霸天!强子突然怒气直冲脑顶,放开了嗓音指着四人吼起来,论打人,你们城guan的在先,疯子傻子你们踢皮球一样,还趁着天黑把这帮人装车上拉走,你们想扔哪儿去?扔没人的野地里冻死饿死?你们这叫杀人害命!你们是guo家工作人员?!
树华又赶紧过来拉飚子,警察也过来拦住,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强子吼得震天响,跟这帮孙子说啥?疯子傻子咋了,疯子傻子不是人?你们凭啥对他们说打就打说骂就骂,那是人!不是野猫野狗,你们哪儿法制了?哪儿文明了?还不如土匪胡子!
张局长被人拉开后,使劲往地上唾了几口唾沫,又拉自己的领带西装,去抹自己黑亮的头发,喘气,什么人啊,啊,这里讲理的地方,是公安局,你们还明目张胆的打人,啊,我今儿是给周主任给张县长的面子,要不然――
强子猛扑过来狠狠甩了张局长一个响亮的耳光,c你姥姥的,你今天谁的面子也不用给,
众人忙拉开了,周树华这次过来拉张局长远离强子他们,几个城管的人大气儿没敢出。
张局长气得直蹦,不行,绝对不行,谁说也不行,今天公安局的不处理他我找书记去。
树华说局长你消消气,他们那边医院躺着仨呢,他大哥是双腿瘸,他大嫂子是疯子,他媳妇傻肚里还怀了孩子,都是昨天咱们人给打的,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保不住的还没准儿呢,你看咱们年轻力壮的小伙,挨了几拳头也没咋地,算了吧。
张局长气焰小不少,看了他的人几眼,口气还硬着,这是什么作风啊,啊,在公安里打人,众目睽睽的,啊,我他妈的从生下来还没挨过打呢,打我的人他妈还没生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