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午的学府巷悠闲而自得,虽然不是周末,牵着手在梧桐树下散步的学生还是很多。下午时光的酒吧比茶座或咖啡吧要冷清一些,张恪他们推门进来。看见许思正坐在吧台上与站在吧台里的孙静檬聊天。孙静檬看见张恪,讥讽他说:“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装缩头乌龟不敢过来呢。”
许思抿着嘴笑,也不同情张恪。
酒吧里打工的两名大学生,张恪不认识。苏一婷、何弦下午不在这里,令小燕倒是胸前挂着经理的铭牌。还有两个多月才毕业,却正式承担起酒吧的管理。
张恪笑着回头跟叶建斌说:“要是学府巷拆掉,令小燕是不是要算失业?”
“什么,学府巷要拆掉?”孙静檬美眸瞪圆,雪白纤细的手掌撑在冰冷的暗色大理石吧台上,恨不能揪住张恪的领襟问详细:“我这老板娘还没有过瘾呢。学府巷怎么可能拆掉?”
令小燕倒不担心,说道:“都说要拆两三年了,现在还不见动静,哪这么容易能拆?”她走过来招呼张恪、叶建斌、姚文盛等人坐到酒吧里面坐下,倒很有经理的范儿:“要喝什么?”
叶建斌珍藏在这里的芝华仕早就让孙静檬偷喝干净了,中午喝了酒过来,大家只想喝杯清茶,便让令小燕帮忙泡杯清茶来。
“我们这里的清茶比红酒还贵!”孙静檬还是好奇张恪说学府巷要拆掉的事情,拉了张椅子坐到许思的旁边。她穿着蓝色的针织外套,袖子捋起来,露出嫩藕雪白的小臂,迷人的下巴磕在椅子背上。虽说她的素颜已近完美,却习惯化精致的妆容,更添迷离的性感,别人都不晓得她还是音乐学院大三的学生,盯着张恪。
“学府巷要拆掉是怎么回事?”
张恪撇撇嘴不理会孙静檬,算是给她留个念想。介绍姚文盛给孙静檬、许思认识。姚文盛对孙静香还有些印象,童年也常跟着叶建斌与孙静香后面转。孙家迁到建邺之后,就没有什么联系了。孙静檬在建邺出生,再之后孙尚义一家迁往香港,与叶家的联系也少了。孙静檬根本不知道她家与顾案还能算得上世交。
姚文盛开玩笑说:“音乐学院的女孩子都有你这般漂亮?”
想必来之前,孙静檬听许思说过姚文盛的事情。瞪大眼睛看着姚文盛,说道:“你那个家里指定的未婚妻要是同意你在外面乱来,我倒不介意介绍我们学院的女孩子给你认识。”
叶建斌笑了笑,对姚文盛说:“张恪都在静檬手里吃过大苦头,音乐学院漂亮女孩子是多,可惜玫瑰带刺的也多……”
张恪看着令小燕沏了一壶清茶端来。问她:“你帮我给朱小军打电话,我约他过来喝茶……”
徐学平调出东海,李义江也到海州任职。朱小军留在省政府办公厅就失去了屏障。这边与李远湖的关系又僵持着,虽然李义江是江中小鱼,还不虞李远湖的怒火会迁到他的头上——李远湖也未必知道手下有这么一号人物——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要想指望省政府办公厅里那些官僚们没有势利眼几乎是不可能地,想必令小燕的男友朱小军这段时间相当的郁闷。
令小燕、朱小军属于给蒙着眼睛在下面挣扎的小人物,虽然知道张恪的家庭背景深不可测,但是都不清楚实际的情况,更不知道锦湖与李远湖这段时间的恩怨。在省政府里的冷暖变化,朱小军能切身体会到,却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仅仅是省政府里的靠山相继离开了吗?倒也不是说朱小军不想另投阵营,他不过是省政府里的小角色,他想另投阵营,谁搭理他啊?过节礼倒送去不少,却没有什么效果。冷板凳已经坐上了。
令小燕也为朱小军的近况干着急。大半年来,在情况变糟之后,她还没有遇到过张恪,也不晓得遇到张恪该从何说起,倒是没有想到张恪会主动提起。走到吧台后拿起电话让朱小军赶紧从单位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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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军接到令小燕电话时,编了个借口跟科室主任请了假,拿着公文包要出省政府办公大楼时撞到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陆文夫一边上台阶,一边拿着手机在通电话:“王市长,晚上要一起吃饭。我也不清楚李省长有没有别的差事交办给我去做。这样子吧,下班之前我再跟你通电话……”
朱小军心里一虚,不晓得是低头走过来还是等陆文夫打完电话上前打声招呼,迟疑不决,脚步就有些拖沓。陆文夫看到他,却先朝他招招手,让他等一会儿。挂掉电话,才对他说:“你跟我去办公室一下……”
朱小军心里惴惴。陆文夫少说有两个月看到自己没有主动说过话了。
陆文夫进了办公室,拿了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朱小军当然不奢望陆文夫会给他倒水,站在那里忐忑不安,倒也忘了应该主动去帮陆文夫倒水。
“坐吧……”陆文夫坐到办公桌后面,指着离他办公桌稍远的沙发让朱小军坐下来,舌尖剔着水面浮着的茶水,抿了一口热水,才说道:“你进办公厅也有一年半的时间了吧?”
“前年初冬,有一年半了……”朱小军p股不敢坐实,两只手老实地放在膝盖上。
“哦,有一年半了……”陆文夫重复了朱小军的话。他想起自己应该是九四年冬天见张恪第一面吧,还是与张恪一起去接徐学平的机。他刚才接到王维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