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苦笑着摇摇头,眼中尽是受伤之容,停了一会,又慢慢说道:“是,我错了!那日令尊将你送至中都之时,我心中便已有了疑惑。因在一月前我接到太后加急懿旨,说要将你许配于我,并令令尊柳公亲自送你至中都。我好生纳闷。先父在世时,我与母亲便很不得志,更何况如今在太后的强权之下过得更是落魄、委屈,怎还会承蒙太后亲自指婚?而王后却是你?明明上次入宫时太后拒绝了母亲的请婚,如今怎会有这等好事?我思索间却发觉多了个人,那便是令尊。我知你早与家人失散,如今找回家人也不算稀奇,可稀奇的却是太后竟如此厚待令尊。于是我便一边派遣密探去查访令尊身份,一边准备迎接你的到来。见到你后,我心下的疑惑被喜悦冲去不少,便也忘记与令尊深谈一番,心想应是你在宫中深得皇兄与太后喜爱,而得了今日恩赐,心下嘲笑自己真是太过谨慎了,便也少了诸多顾虑。”
我颔首,那日爹爹走得甚急,自是没有与刘恒交谈多少。
他看看我又道:“当晚,我见到你脸上被太后刺青,这才大惊了起来。太后既然会对你施这耻辱刑罚,自应甚是看轻于你,而你在宫中应过得甚为艰难,断没有因得宠而得了这般恩赐之说。若如此说来,只怕这赐婚的背后因有大隐情才是。而最奇怪之处却是皇上并不知将你赐婚,反而偷偷赏赐扳指于我,因此,你此番出宫成亲应是太后在仓促间一手完成。我越想越生疑,只是怕你多虑,便未告知于你,自行琢磨了许久。”
刘恒停了停,脸微红了些,尴尬地笑道:“后见你不愿与我圆房,我又不好强求,便顺了你意……”
“咳——咳……”我也尴尬地轻咳一声,做了这几年假夫妻,却连说这些往事都要脸红,真是太失败了。
刘恒顿了顿,道:“成亲次日,母亲将我唤了去,她顾虑你面容已毁,万难做得了这王后,有……有些许见弃之意……”
我惊!这话本来我偷偷听到过,不想他今日竟然如此坦然地说出来,心下震撼,便也有些佩服他的磊落。
他看我,笑道:“想你应能理解,一个母亲或许会容忍这般面容的小妾,却断不能接受如此的正妻。她一切皆是为了我的声誉考虑,生怕因有了你这般王后而影响了我的前程……不过,烟儿,我指天发誓,此生刘恒从未嫌弃过你,反而因娶了你感到万分欣慰。”
我低头,如今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许多事,我一时还理不出头绪来。
他看我无反应,叹气继续说道:“当日,母亲要我答应莫要太宠幸于你,更不能让你生了嫡子……唉!她是怕你生了嫡子而坐稳王后的位置,会影响我一生。母亲要挟我,若我不同意,则要亲自与你谈论这其中厉害。我不想你再受伤害,便勉强同意母亲不与你亲近,而顺着母亲的旨意努力去宠幸窦姬!”
他低头,长长叹气,似乎有诸多无奈,我静侯,此时此刻我一个字也不想说。半晌,他才平息下来,抬头看着我继续说:“母亲一贯与窦姬亲近。那日在园中见到你与窦姬时,我为了不使母亲见疑,便也只能忍痛那般对你加以斥责,间接向母亲明示并未宠爱你之意,实则心中为此难过了几日。我身为男子却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护,实是失败啊!也正是此时,我却听到了甚为震惊的消息:密探来报,说令尊与太后关系甚为不一般,交往密切,应是心腹之人……”
他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醉东风叹息道:“那时,正好我去了府上,大哥便甚是信任东风,将这诸多疑惑说于我听。我忽然想起你曾对我说过,太后与令尊关系甚是可疑,我还曾劝你莫要多心。如今想来应果有甚勾当才是。但这许多往事我当日并未告诉大哥,而是自行思索了许久。离开王府之时,我答应大哥,定会帮大哥探察一番。谁知,等我探察清楚后再到府上时却已是两年后,而大哥也早已知晓了真相。”
刘恒叹道:“二弟走后,我实是难以释怀,便也派出了得力密探再去详加探察,一年后便得知了这个重大的秘密……”
我紧张地看着他俩,似乎他们谁也不愿意说出真相一般,而这真相似乎甚是隐秘。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淡淡道:“这真相究竟是甚?难不成我父亲是太后的入幕之宾?”
东风笑笑:“若如此,还需这般难说么?”
刘恒看着我,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抬头,道:“我先与你说个故事吧!太后的父亲吕公曾乃是一方富豪,甚是风光,年轻时也曾fēng_liú过些日子。当年他云游到燕蓟时,曾与一柳姓女子私好并使其受孕……”
“啊——”我猛的站起来,发出一声惊叫,惶恐地看向醉东风,试图看到不同的答案,却见醉东风冲我凝重地点点头。我瞬间象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回榻上。
屋中一片宁静,过了半晌,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问道:“那女子可是我的祖母?”
刘恒面带不忍,却仍是冲我认真地点点头,我心下一片冰凉……
醉东风沉默半晌,叹道:“柳家本是燕蓟一败落家族,吕公嫌弃柳氏出身贫寒,而正妻也定不能容这美貌小妾进家门。吕公权衡再三,便给了柳家些许钱财,留下信物,并未将柳氏带了去。不想,吕公从此后杳无音信,再也未登柳家门。柳氏在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