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夫人懒懒地道:“你二人各自回d吧,我也要歇息会。”
左枫与右雨静静地向雪夫人行礼,又悄无声息地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自回了各自的冰d。我忽然发觉一个奇怪的问题,他二人自始至终都未看对方一眼,目光清澈,仿佛一眼便能看到灵魂,就连师兄的眼睛也要比现在我身边的师兄清澈、明亮许多,少了所有的内容与心思,是那样洁净、透明……
我思索着,却看见一直在d口站着的冰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离去……我仿佛在那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丝可有可无的怜悯……
我忙跟上去,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师兄,比如,此雪夫人是否就是我们的师傅?那右雨是否是我的师姐?如今她与师傅都在何处?
“师兄——”我一边唤他一边追赶着,可当我追上师兄,伸手拉他时,却发觉我的手直穿过他的身体,这才想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影……
“我在!”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我睁眼,油灯燃着,却见师兄仍如同方才那般坐在我的床上,一手隔着被子放在我的肚子上,一阵阵温柔而清凉的气息正从我的丹田源源不断地涌入……
我叹息,此师兄却非彼师兄,那只是梦。
我拿掉他的手,坐起来道:“我刚做梦了。”
他淡淡道:“你好些了?那好好歇息吧!我走了。”
又跟上次一样,一说梦他就岔开,我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问:“左枫是师兄你,那右雨可是我师姐?”
他顿了一下,未说话,径直走出了卧房,穿过客厅,回到书房去了。
我听到他在书房的叹息声,心中疑惑重重,我总感觉到师兄好象对我的梦了如指掌,只是一直回避着似乎不愿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我想想头大,这梦也的确古怪,师兄与雨儿竟然是从冰中修炼出来的,呵呵,那不是和孙猴子一样了?好玩!看来梦是绝对不能信的,哪有那样稀奇的事,我能穿越到古代便已经是个大大的稀奇了,怎还会有比这更稀奇的?
不想了,睡觉!好象肚子不疼了,也不知是师兄的功劳还是方才睡了一小觉的原因。我吹了油灯,钻到被窝里舒舒服服地躺下睡了。
我睡着得很快,却不知这一睡却睡出了我的千年疑惑,也睡开了我的心窍……
自这次回到山上,便时常被那个梦所萦绕着,我似乎能从梦中悟出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悟不出,而师兄闪烁的表情更让我疑惑重重,他应该什么都明了,独独混沌了我一人。
恍惚间,我又一次来了到了冰岛,仍是那样宁静,石头仍是那样红艳,可这次我的心却痛了起来,看着师兄与雨儿数次擦肩而过,却从未看过对方一眼,对于他们来说,仿佛对方不存在一般,淡淡的,冷冷的,有着些许令人辛酸的遗憾……
我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雨儿心中的宁静,自她从冰卵中降生以来便就是这般宁静,没有任何yù_wàng与杂念,是透明的,是圣洁的。在她的思想中,没有爱恨情愁,没有生老病死,也没有男女之爱……兴许这样的世界是幸福的,因为没有爱便没有恨,没有yù_wàng便没有痛苦,可似乎总少了些什么,少的是什么?
可她仿佛过得很幸福、很安逸,安逸得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安逸得让我感觉到一阵阵的遗憾与辛酸……她不是人,这里师兄也不是人,因为只要是人便会有感情,有牵挂,可他们什么也没有,脑子里是一片又一片的空白,生活是一日又一日的重复……
我就这样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数次擦肩而过,看着他们继续着漠然……
冰岛似乎没有白天与黑夜,冰岛也没有四季,我仿佛就这样看着他们几千年,天地间仍是大雪纷飞,从不间断的大雪如同他们从不间断的默然……他们不怕冷,因为他们没有体温,他们没有喜怒,因为他们没有情感,他们没有是非,因为他们没有黑夜……
我发觉我的眼睛潮湿了,他们的默然带给我阵阵心痛。这里的人是不会心痛的,痛的只是我这个旁观者……我这个观众想哭了,可他们仍是冷冷的,淡淡的,继续擦肩而过……
我回头,不想再看他们的淡漠,也不想看他们这样一片空白的幸福,却发觉还有一人同我一样正看着他们——苍老的冰奴。
他的眼中有同我一样的痛,有同我一样的酸,只可惜没有体温的他也不会有泪水,不然定会如我一样双目含泪,看着这不知该算是幸福还是该算是不幸的淡漠与空白……
我走近他,他却看不见我,只是那样孤单地、酸楚地默默望着左枫右雨重复着空白的安逸……
我不想看了,不想看这空白与冰天雪地,不想看冰奴那心痛的眼神……回头,走人,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快些醒来,我不愿这样千年千年地看着这空白,也不愿这样千年千年的感受冰奴的心痛……
回首中,我却呆了,身旁的冰奴也呆了……
不远处,雨儿缓缓走来,师兄正迎面而去,仿佛又是一次擦肩而过……
没有,他们没有再擦肩而过,我眼中潮湿,心中喜悦,想要大喊起来……
因为雨儿走过师兄时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故,师兄也淡淡地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时间停止了!
我感受到了雨儿心中的颤抖与跳动,感受到了她内心的震撼……她惊慌地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地喘气,喃喃道:“此乃何物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