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息,知道他不说之事死也不会说。关于我的事,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但又仿佛什么也不能说,除非我自己看出后再去找他求证。
半晌,我抬头,却见师兄又在埋头读书,便叫道:“哎——师兄你说……”后半句话不知如何表述,便顿了一下。
师兄回头,笑道:“你可是想明白了?”
我嗔道:“若想明白了还会问你么?”
师兄淡笑着拍拍我的脸颊,道:“未想明白继续想便是,以你之聪慧,这等破绽怎会想不明白?”
我眨巴着眼睛道:“我仔细想了许久,仍是未想明白其中关键。你说,那日清晨我们起床时阳光明媚并未有地龙出动的迹象,然后忽然就摇晃了起来,逃脱,上路,也只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中发生的巨大转变。起程之后,我等才决定找绿玉。而知绿玉之人除了我便只有师兄。你说可对?”
师兄轻笑,柔声说:“正是!”
我歪着脑袋,继续说道:“找到绿玉,决定在此地开医馆也仅是一念之间而定。而寻找这处房产也只用了一天,临时看中的院落。师兄你说可是?”
师兄仍是有深意地笑道:“正是!”
我道:“如此说来,我们会于此地落脚全是偶然,之前连我们自己都不曾想到过,也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对么?”
师兄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颔首道:“对!”
我挺直了身板,一字一字地说:“那东风又怎能找到此处?莫要说大汉疆域甚大,就算是代地边疆若要找个把人也非一年半载就能找到,更何况是短短不到百日?”
师兄深深地笑着,淡淡道:“你终于想到些苗头了。”
我叹息道:“东风说他是偶然找到,但似乎又是专门来向我征求菁儿之事,应是有备而来,断无偶然的道理!”
师兄笑道:“正是!”
我加重语气道:“除非……”
他笑道:“除非甚?”
我后背有些冰凉,低声但却清晰地说道:“除非他派人一直在跟踪我等。”
师兄哈哈笑着,起身,踱到窗口,这才回过头来说道:“你能想明白为何么?”
我努力地想着,想着过往的一幕幕,从小时候相识,到后来的相知,再到如今的默契……似乎觉得一切都是那样自然,那样严密……
半晌,我仍想不出头绪,隐约闪烁着些许破碎的疑惑,但却总也抓不住根源,便苦笑着摇头道:“想不出!”
师兄又转身淡淡地望着窗外,不再说话。
我问:“我当日与东风上山时,师兄可感觉到有他人跟踪?”
师兄笑笑,说:“当夜,山上确另有一高手隐藏,这身手只怕不在东风之下。不过那人的气息甚是平和,不似凶险之辈,应是护送东风之人。”
我仔细想了想,笑道:“我如此落魄之人,又有何惧怕?当初东风救我之后送我上山时兴许是他的随从担忧他的安危便一路暗中跟了去,东风应早有觉察,只是独独瞒了我。等东风离开山上时,便令随从继续在山上等着他归来,顺便观察我几日,若有不妥应会出手想助!”
师兄笑盈盈地转身道:“正是,东风怕我也嫌弃你而为难于你,恐生了乱,脱了他的掌控,便留了这后手。”
我笑道:“那我应能想透了。那随从见地龙出动,我等被迫下山,怕失了我的踪迹而受东风怪罪,便一路跟了来,看我等安置妥当后再传书于东风。应是如此吧?”
师兄不置可否地笑笑道:“如此想倒也不算错。呵呵,莫要受了我的影响,你尽可放心,东风断无害你之心。”
我长舒一口气,却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不愿再想,便笑道:“师兄自己不会变老,可我还怕老呢。我看你是想我老得快些,才给我添这堵心。”
师兄笑着转身走回榻上坐下,道:“呵呵,总是我的不是,你还是莫要在我这里聒噪了,去找点事做吧!这几日医馆清闲,趁这机会去多读点医书,省得用时方嫌少。”
我讪讪走过去,拿了一个书卷读了起来。那书真是枯燥,时常看得我睡意浓浓,好生怀念现代的言情啊!
本以为此事应告一段落了,可谁知竟只是一个开头……
过了两月,酷夏渐渐来临,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知了疯狂地叫着,医馆里的病人也多了起来,无非是些中暑、拉肚、热伤风之类的问题。我在师兄近旁帮着忙,偶尔也会添点乱,师兄总是容忍着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粗心、嚣张、骄傲……
而且我又发现了师兄的另一大优点,无论多么紧张忙碌,他总是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种事物,耐心而又细致,无论病人贵贱,无论病人美丑。他从未因身份的不同而区别对待过,更未刻意攀附富豪,反倒是有些病人因家中贫困抓不起药而免费赠送。有时,他还要带着我夜间出诊,无论刮风下雨。这不由让我想起了现代同样为医生的父母……一样的忙碌,一样的尽心尽力,可如今他们过得怎么样我却不得而知……
不过,这其中也有不少乐趣,说来好笑,本村有个平常人家,也姓杨,家中老两口仅得一女,年方二八,生得健壮水灵,倒真是庄户人家理想中的好儿媳妇。这健壮的身子干起农活来只怕不亚于平常小伙子,因此窥探者甚多。只可惜这老杨头夫妇将这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平常来求亲的自是看不上眼。或许是我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