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斥候来报:“那个村寨是空的,周围数里未见一个人影。”
有人影他们也未必能察觉,但肯定没有大部队埋伏。
这进一步证明了宋吉的猜测。
可是宋吉越来越不安。他看着大伙在扎营,找到了赵思顺:“思顺将军,你以前有没有与王巨打过交道?”
“没有,我的寨子属于大顺城管辖。”
“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百姓的说法不能当真。”
“说了什么?”
“宋蔑,说了什么,你以前在庆州难道没有听过吗?”
无外乎就是赞扬王巨的一些话。什么文曲星哪,什么小王老子哪,什么文武双全哪。
“你怎么看这个九尸迎客?”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它确实吓唬了一些兵士。”
后面的大部队没有看到,但两千骑兵多是看到了。一边在扎营,一边就在谈论。不是每一个士兵都胆大的,有的士兵听了,心里面发毛,特别是撞令郎。
“那这样似乎就对了。”宋吉道。
这一战必须得战胜,否则战败后,这件事若传将开来,会无形中削弱许多将士的士气。就算不怕死,但怕不怕会被象九尸迎客那样折磨而死?
于是他找到叶悖麻,对叶悖麻说道:“叶悖将军。禁止士兵谈论此事,如谈论,攻破华池镇,屠城后再谈论。”
不屠城,士气是振作不起来了。
叶悖麻立即下令。
然而宋吉仍觉得哪里不对,他继续看着山林。现在九月末了,日头渐短。这一来回折腾,夕阳渐渐西下。到了这时,白天还好一点,晚上便开始冷起来,虽没有结冰,也不过几摄氏度的气温。有的士兵趟过小溪,到对山砍下树木,生起篝火。然后他盯着这条小河,准确来说它只是一条小溪,那怕是夏天时,它也很浅。到了这时,它更浅了,一块块光滑的鹅卵石便露了出来。
宋吉便将自己放在对方来考虑。
水攻,那是不可能的。
火攻,似乎也不可能。况且现在再想一想,连退都没必要退,若是真火攻,何必用九尸迎客来惊动自己这支大军?
伏击战,那也不行,山林虽密集,不过广派斥候,上哪儿伏击?
难道真是吓一吓,拖延时间等候援兵?
赵思顺盯着他,对叶悖麻说道:“叶悖将军,这个宋蔑不行,胆小如鼠……”
“那倒不是,他以前就是黑蜂盗。”
“黑蜂盗?”赵思顺没有听说过。
“他以前投奔围林寨寨主余峰,与余峰蒙着绣黑蜂的面纱,劫了许多宋朝私商的货物,也杀了不少宋人,所以百姓称他们为黑蜂盗,但被那个王巨两次破坏了,因此有些忌惮王巨。”叶悖麻将宋吉大约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小子藏在暗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就象去年三战,主要大家掉以轻心,才为那小子得逞。现在他行不行?伏击,往哪里藏啊。”
这就是斥候的作用,也是叶悖麻的底气。
他又说道:“不过除了他忌惮王巨外,其他的却也不错,替我出了许多主意。”
赵思顺冷哼一声。
同样投靠了新主子,得争宠啦。
天渐渐昏暗下来,就在这时,前方传报,一支宋朝蕃骑突然从林外杀了进来,十分凶悍,前方请求支援。
叶悖麻立即派了一支骑兵进林援救,又看了看天色,说道:“顺便让他们回来休息。明天天一亮,再次进入清扫。”
许久后,前方的军队撤了回来,死伤不重,看到西夏骑兵到来,那支宋朝蕃骑也撤回去。宋吉听着大家的禀报,说道:“叶悖将军,看来是如我所猜想的那样,敌人想要拖延时间。”
“有这个可能。”
“明天不用单独派人清扫了,大军直接进林,斥候散开打探,前锋清扫,一边清扫一边行军……不行,再派两千兵马进入林道扎营,防止晚上到来,宋人又再次布下铁蒺藜。另外派人不停巡逻,防止宋人袭击。”
很稳妥的一个安排,叶悖麻立即接收。
于是两千夏兵再次进入林道。
天就黑了。
到了二更时分,前方有了动静,几名士兵匆匆跑回来,他们在林中巡逻时,有人射了一道箭书,上写一行大字:回头是岸,尔等不回,三更地狱,尔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