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种莫大的折磨。然而林笑然已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等待。
他是几人中最早接受这个事实的,早在何家远带来消息之前,他就知道向南很可能不会回来了。少些挣扎就少些伤害──如果有机会,他会这麽劝向南。珍惜曾经,不作无谓的奢求。这是年龄给他的礼物。年少气盛的人,是不会懂得这种妥协的必要、残缺的美好的。
不这样,难道真要等到玉石俱焚撕破脸,彼此相看两生厌的时候?感情这东西,脆弱啊。
心里面跟明镜一样。可为什麽,还是怀著隐痛和期待呢?林笑然只能安慰自己:这是人之常情。捂热的被子掀掉了还抖三抖呢,何况这麽大个人?
何家远说向南那天一回家就大闹了一场。向南爸爸是个火爆脾气,向来说一不二,向南从小受他言传身教,本是虎父无犬子。这次打定了主意,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肯服软忍让半分。父子俩谈不了两句就吵,而且吵得惊天动地,还互砸东西,差点没把房子给拆了。
何家远去打听消息,一开始还吃了闭门羹。向爸爸下令关向南禁闭,谁都不让见。他虽不知道何家远和勾引他儿子的那个“祸害”也有一腿,但知情不报等於共犯,见到他也没有好脸色,没说两句就借口送客了。幸好何家远和向家的下人交情不错,辗转询问之下,也把事情摸了个大概。
交涉无果,父子大战接连上演了两天,之後却一下子平静了。向南这两天不但没跟他爸吵架,而且足不出房,倒真像乖乖在关禁闭了。据说向爸爸已经联系了学校,不日就要送他出国读书。
林笑然知道了这些,没什麽大反应,只平静地说了句“这样也好”,便回了房。之後几天情绪也没有异状,不过三人都敏锐地发现,他手上的戒指摘掉了。
林笑然不要人特意陪他,何家远和陆浩都被他打发了去上学。至於路煜扬,向南不在他只有更忙,不过见他总是成竹在胸、沈稳自如的样子,林笑然也就不担心了。每天晚上路煜扬来看他,跟他逗趣聊天,或者只是静静陪著,这就是他近日来最轻松最安心的时刻了。
路煜扬从不跟林笑然提起“仇”报得怎样了,林笑然也不会去问。不过昨晚路煜扬告诉他,事情就要结束了,他们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的学习和工作。南阳那边因为何家远的私下周旋,两人的档案都可以干干净净地跟著他们。路煜扬还给了林笑然几所候选学校的资料,让他选出喜欢的。说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帮他“调动”过去,还说“老师去哪我也去哪哦~”。
不安和恐惧的阴影,在路煜扬描画的明朗前景里越缩越小,逐渐被压抑淡忘。重新始开始不代表会一帆风顺,但这个念头已经足以让林笑然忙碌充实起来。了解学校,准备面试,认真备课……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同一座城市,难保新学校里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不过,如果自己能把课上得更好一些,同时安分守己谨言慎行,也许学生和同事们就能接受他,甚至喜欢上他也不一定。
盼头就是苦难最好的良药。林笑然这样鼓励著自己,期待著,努力著,生活几乎又回到了正轨。只要忘却疑问,不去思念,独眠的夜晚也并不是那麽难熬。看,他现在每天都会笑,一点都不勉强。一开始那种恨不得随便抓个人来狠狠操死自己的自nuè_qíng绪也忍住了。过段时间,那种空落落不断下坠的感觉,那种溺水一样的窒闷,应该也都会消失吧。
林笑然以一个最正常最健康的人的样子活著,表壳底下的一切,他交给时间。不过时间还没来得及展开治愈,壳子就先挨了一棒,眼前世界全黑。
林笑然醒来的时候,後脑勺刺骨疼痛。困难地睁开眼,只见灯光幽暗惨白,声响躁动嘈杂,空气混合著尘土和浓重的烟味,恍然不知自己在何处。试著移动,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麻绳困住了。昏厥前的零星记忆在眼前闪过。自己去超市买了些菜,回家路上经过一个弄堂的时候,被似遭虐打的惨厉猫叫声引了过去。还没看清猫的所在,後脑就被重重一击,失去了知觉。
“哟呵,小婊子醒了?”林笑然看到两个黑壮的人影向自己靠拢。
“操!真他妈能睡。老子口袋里的钱都输光了,正好拿他泄火!”一个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嚷嚷。林笑然被他话里的意图吓得浑身发凉。
“去去,钱不想要了?等小老板发话,有你爽的。”另一个男人挤弄著细小的三角眼,神色猥琐。
“……干他娘的!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胡子男躁怒。
“老板你来了?那婊子已经醒了。”三角眼男人声音一下子变得谄媚。
随後,有个人在林笑然跟前蹲下。看到那副黑框眼镜之後尖锐的恨意,还有那人身後聚拢过来四五个块头硕大的黑影,林笑然心魂俱颤。
眼镜男掰起林笑然的脸,把他两颊掐得凹陷。“贱人,终於又落到我手里了,嗯?”声音出奇“友好”,笑容却极扭曲。然後冷不防的,两个巴掌甩过来,林笑然差点又昏死过去。
“怎麽,你不是很行嘛?让你姘头搞得我老头破产,还想让我坐牢?告诉你,想整我没那麽容易,死也要拉你当垫背!”那人磨著牙,像是愤恨至极,当即又给了林笑然两下。
林笑然无意识地舔著嘴角钝痛的铁锈味,身上的衣服被“撕拉”一下扯开。听到他条件反射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