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睎有些好奇起来。
……
房陵。
孟达坐在城头,看着城外乌压压的魏军大营,国字脸上满是疲惫和忧虑。这件大事他已经准备了几年了,总以为一切麻烦都已经预想到了,可是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的准备还是远远不足。首先是他没有想到申仪会发现了他的计划,提前通知了司马懿,以至于司马懿会派参军梁几来试探他,要他入朝拜见新帝。他又不是傻子,哪会上这个当,不过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在城池还没有完全修好的时候就举起反旗。
差了半个月,他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问题。司马懿接到消息后,要先向洛阳汇报,然后再发兵,这期间需要至少一个月,有一个月的时间,他足以将所有的漏洞补上,而吴蜀的援军也会及时赶到,司马懿就算到了房陵,也拿他没办法。
可是他再一次出现了失误。这一次,他是低估了司马懿。从他举事到司马懿兵临城下,只有八天时间,他简直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一夜醒来,发现房陵已经被司马懿的大军包围得水泄不通。
这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震惊,如果不是孟达在新城多年,部下又多是他的亲属旧故,只怕司马懿第一次攻击就能得手。尽管如此,孟达还是感受到了浓烈的绝望气氛。
准备还没有最终完成,强敌已至,援军却遥遥无期,现在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孟达暗自哀叹。他当然清楚为什么诸葛亮会只派五千人,又停在安阳止步不前。他先是背叛刘璋,投降刘备,后来又背叛刘备,投降曹魏,现在又要背叛曹魏,重回蜀汉,十多年间,三次背叛,又有谁能相信他?就算诸葛亮相信他,他也不敢相信诸葛亮会相信他啊。
他原本是想依托房陵的独特位置,凭手中近万家的实力独霸东三郡,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无冕之王。现在看来,一切都因为两次看错了人而付之东流。司马懿就在城外,连续十多天不计代价的猛攻,已经将他安排在城外的防守设施破坏得七七八八,更让孟达担心的是,城里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会崩溃,而援军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绝望,已经成了笼罩在房陵城里每一个人头上的大山。
孟达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他知道,吴蜀的援军要赶到这里,至少还要一个月。孟达没有指望过靠吴蜀的援军来打败司马懿。他非常清楚自己不可能得到诸葛亮或者陆逊的信任,所谓的援军只可能是名义上的。可是他现在连这些名义上的援军也非常渴望,只要有援军在城外,哪怕他们只是驻扎在那里不动,就足以安抚城里的军心士气。只要能把人心安定下来,他就可以缓过这口气。
然而他也清楚,他能想到这些,司马懿也会想到这一点,他肯定会派出人马阻击吴蜀的援军。他甚至能想得到司马懿的阻击部队会安排在什么地方。西面的木兰塞是阻击从汉中来的蜀汉军的最佳地形,而南面的安桥塞则是阻击从秭归而来的吴军的最佳位置。这两个地方离房陵远的有四百里,近的也有上百里,就是打得翻了天,房陵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房陵已经成了一座孤城。我命休矣!
孟达哀叹一声,他不敢再看城下的魏军大营,心虚的把目光挪向了西面的竹山,虽然他也知道,那里肯定不会有援军,除非是看到奇迹。可他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奇迹上。
孟达只是瞟了一眼,随即屏住了呼吸,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伸出手,指着远处的山峦,声音和手指一样颤抖:“子义,你看,那……那是什么?”
邓贤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也不禁一阵狂喜:“援……援军来了?”——————援军来了,票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