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弱冠之年,便已小成。曾劈波斩浪,于东海之下,屠七蛟龙,取其筋骨铸剑。此剑仍存于剑冢之中,他留下的剑意,也仍封存在轻槐峰上剑壁之中。”唐子瑜娓娓道来,只言片语间,那少年修士肆意潇洒的身影,便隐隐浮现在叶言面前。
他说完一段,脚步不停,往前一步,转到另一个名字面前,顿了顿,接到:“卓峰瑜,精于机关甲术、五行阵法。曾以上古异宝为彩头,立下阵法于西海之上。此后,西海剑会三月又三日,无一人可破阵。”
“洛潇潇,妙手仁心,曾孤身一人,深入南疆,取奇毒,制灵药。传言南疆左道门派立下战书,以南疆三百奇毒出阵。三日之内,尽数破去,皆寻破解之道。自此中土之上,再无不治之症。”
“朱景荣,fēng_liú倜傥,精研堪舆气象之学。常年混迹于市井之中,上至天子之气,下至百姓民生,但凡出口,五一不准。时人赠四字,白衣神算。”
唐子瑜的步伐越来越快,口中之言也越来越快。这些文字流转,仿佛无穷丝线,细细密密地织成一副锦绣画卷。
叶言依稀可以窥探到那个时候素华派的盛景。那时候的那些少年,或纵酒、或踏歌、或舞剑、或抚琴,都是一段段羡煞旁人的少年fēng_liú。那时候的那些少年,风华正茂,正勾勒着最好的未来和前程。
“——可是最后,他们都化作了一段枯骨。”唐子瑜终于停下脚步,淡淡的说着,仿佛仅仅在陈述一个最正常不过的事实。
叶言呼吸一窒,那副美好的画卷瞬间被撕破,将他拽入眼前清冷空寂的祠堂中来。
他仰头看去,立在那些少年人面前的命烛,大多不过烧了一半,便猝然熄灭。
一根命烛,便是百岁平安。而那些领走了命烛,点燃它的人,却无一个能享受这个祝福。
百岁光阴何其短暂,在许多修为有成之人面前,不过一眨眼的光阴罢了。在修士漫长的追寻仙道的道路上,百岁光阴,尚不如蚍蜉一生。
唐子瑜合上眼,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知是笑是泪的表情,轻声说道:“之所以能轮的上我穿上这一身祭服,不过是因为我是这些人中,最差劲的一个罢了。”
半晌时间里,没有人说话,唯有一点幽幽的烛火,在缓缓燃烧。
叶言偷偷低下头看向面前的长案,案上也点着两根命烛,其中一根背后,正写着唐子瑜的名姓。命烛燃烧过半,烛影晃晃。
而另外一根命烛背后写着一个叶言不认识的名字,这一根命烛上的一点儿火星,已经几乎燃尽了。仿佛只要再一道大风,就能将烛火吹熄。
他细细看了一眼那个名字,却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舒倩。
还未等他认真细看,唐子瑜已经转身过来,一身玄衣,映在烛光之下,分外肃穆。
“叶言,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若你不想知道,现在便可离开。”唐子瑜缓缓说道,“此事关系我素华派之存亡,乃门中不可外传的秘辛。”
“……!”
“我并不强迫你,若你不愿,现在便可转头离开。但今日你所见之种种,我必将以特殊手段,将其从你脑海中抹去。”唐子瑜盯着叶言,黑眸灼灼,说道。
叶言怔了怔,然后苦笑了起来。
这样的手段,果真是出自这位之手。
然而他却无法拒绝,或许是因为先前那些少年人的身影,又或许是因为唐子瑜这番话,悄悄点燃了他心中被埋在深处的那一点儿热血。
少年人的血,总是热的。
叶言很庆幸,两辈子活下来,他的血还未冷却。
“事关师门存亡,怎敢退缩?”他迎着唐子瑜的目光,答道。
叶言可以看见,便在他这一句回答之后,唐子瑜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暖意。唐子瑜微微点了点头,背过身去,看着身前一排一排已经熄灭的命烛,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素华派,远不是为了修仙才立下的门派。”
叶言目瞪口呆,被这句话炸的一惊。
中土三仙山,南疆三奇门,海外三福地。即便黄口小儿都知道,这九大修仙门派中,素华派当为之魁首。
虽然现在叶言很怀疑素华派还能不能在其中领魁首一位,但却从未否认过素华派作为修仙大宗的地位。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唐子瑜淡淡地说道,“当年我得知这个秘辛时,也是如你一般反应。”
说完,唐子瑜转过身来,对叶言说道:“千百年前,开山祖师之所以在此地创下素华一脉,不过为了守护此地一样重要的宝物。”
“叶言,你可知道,素华山中灵气最充裕的地方,在哪里?”唐子瑜想了想,问道。
叶言眨了眨眼,按照惯性思维,脱口而出:“可是在主峰之上?”
唐子瑜摇了摇头,说道:“不对。”
“可是但凡灵山总有一处灵眼,灵眼一般生于主峰之上,这不是常理吗?”叶言忍不住反驳,天下地脉皆有此特性,在他想来,不可能在素华派这个地方出现例外。
唐子瑜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他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素华山中的灵眼,确是落在雾林之中。”
“……!”
“你可在别处见过这样奇妙的景象?雾气终年不散,妖兽横行,地底有熔岩地穴,上古灵物在其中修行。又有万年封冻的冰湖,凌于岩穴之上,林中草木繁盛,无论何种草药,喜阴喜阳,都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