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白吟霜走在雪如前面,时不时回头大骂,“可不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会从格格成了个贱籍的歌女?要不是你……我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贱人!都是你!”她怒骂着,原先的娇柔虚弱俱都不见了,“还有你那个姐姐,就绑在你男人后面了,你瞧见没?你们姐妹俩,一对儿贱货!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抱别人家的儿子,现在呢,害得我流放宁古塔,你们还有脸活着?啊?!”
白吟霜的怒骂把雪如骂得是彻底傻了。她呆呆地站定,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儿,却是双目无神。
“白吟霜,你是怎么说话呢?!她是你亲额娘!”后面的雪晴,也就是当年帮着雪如换孩子的那位都统夫人可也是忍不住了。雪晴跟雪如不太一样,她是主意特别正的一个人,不然也不可能给雪如出个换孩子的馊主意,只不过她主意正耳根子硬,却是个不懂事儿的,整天听风就是雨,脾气也不好,泼辣得要命,“你再这么说话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啊你!而且现在咱们这样儿是谁闹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不是你这个贱货,我会流落成歌女?不是你这个贱货,咱们现在能在这儿?不是你这个贱货,我能让那个野种皓祯给骗了?你还有脸说!”白吟霜在市井混迹多年,骂人的话她很少说缺不代表她不会说,骂起人来,那叫一个溜,“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教唆别人犯错儿,现在遭殃还往我身上赖?啊?当年我是个婴儿,啥也不知道的,你可是个大人了,还什么都不懂,你不长脑子啊你?”
“你们都闭嘴!”岳礼大声呵斥道。
“该闭嘴的是你吧,前任的王爷,现在的阶下囚!”白吟霜咬牙切齿地啐了他一口,当时她说话间把他绕进来,就是为了让果郡王相信她,结果谁知道却引出那么大的乱子来,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现在她也是恨这个老头子恨得要命,“你还当自己是王爷呢,摆什么臭架子!”
“闭嘴,小贱人!”岳礼气得手都抖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说,毕竟他并没混过那种下九流混杂的地方,更不知道这些骂人的狠话混话,最多一句“贱人”那就是顶天儿了。
然而,他们这么一吵,却让押送他们的那些官差是十分开心。这可比看猴骑羊有意思得多了,瞧瞧,人家这一大家子,什么样的人物儿都有,还原来都是王爷福晋格格什么的呢,结果,真是脏的臭的凑在了一起了。
刚走到十里长亭,就听见一阵马蹄声,远远地跑来两个人。岳礼抬起头,看那来人,一愣。
“官差大哥!”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麻烦行个方便,我们说几句话就走。”那人往官差手里塞了点儿银子。
“就一会儿啊,快着点儿!”官差掂量掂量手里的银子,左右换了换眼色,似乎在对这份礼十分满意。
“阿玛!”那来人,其中一个可不正是皓祥。他走过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给岳礼磕了三个头,又对着雪如磕了三个头,“恕孩儿不孝,以后等孩儿建功立业,挣下一份资格,必然求皇上放归阿玛、额娘。”
“哼,受不起!”雪如冷着脸,把身子一扭,几乎就是屁股冲着皓祥。
“起来吧。”岳礼虽然还是瞧不上皓祥,甚至心里也十分恨他去作证,可是现在他们家就皓祥一个男丁了,以后他还要靠着皓祥,不能现在跟他撕破脸皮。
“阿玛,这是……我……额娘做的衣衫跟鞋子,您留着路上穿,”皓祥压低了声音在岳礼耳边道,“里面还有一些银两跟银票,您都留着以备不时之需,额娘让我告诉您,她在京城等着您。”
要说这最后一句没感动到岳礼是假的。虽然他不爱翩翩,但是这么多年来,翩翩对他情深意切的,这最后关头又仍旧对他情深意重,再反观他一直心爱着的雪如,现如今瞧着却是面目可憎了起来——她是嫡福晋,就算她生不出儿子来,翩翩的儿子,不也是她的,哪儿有什么她生不出来就让翩翩做大的道理?她那么多年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现在……她养了个野种把全家害得这样,而翩翩生的孩子还有可能是希望……岳礼重重点了点头,接过包袱,也下定了决心——既然他非要去宁古塔不可,那这一路上,他也该好好跟害他的人算算账了。
不过这一路走去,岳礼到底是算了账还是被算了账,却是前途渺茫了。
出了京畿范畴,皓祥也只能回去了,而其余人没走多久就遇到了劫匪。这劫匪却不是旁人,正是白吟霜的养母勾结的红花会乱党,就是为了救回白吟霜的。
原本白吟霜的养母并没打算把她救回来,可是这个女儿实在是太有用了,这一出马就闹得一个王爷家人仰马翻的,她也是跟着上面的人一汇报,那上面人就让人把这白吟霜救出来了。
这一行人冲过来,那官差也不是吃白饭的,于是,噼里啪啦一顿暴打,混乱之中,白吟霜的养母就这么被一刀捅死,而白吟霜却被岳礼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官差掉在地上的到划伤了脸。
一切发生得太快又太乱,雪晴跟雪如只知道大喊大叫。最终白吟霜也还是被救走了,不过她这辈子也别打算用漂亮脸蛋儿来勾搭任何人了。毕竟脸上一大道疤,是人瞧见也不能觉得她是个美人儿。
“吟霜——”雪如还在尖叫,她亲眼看见自己女儿被人掳走,这让她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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