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请了安。
“皇帝快来听听,这子微的一张巧嘴啊,说的奇闻异事,到底是有趣儿。说得老婆子肠子都打结了!”太后笑出了声,拿着茶盏抿了一口,“这小子,可真是讨巧。”
“却是皇阿玛教训的好,孙儿只是效仿了皇阿玛‘彩衣娱亲’罢了,实则真是连皇阿玛的十之一二也不如的。”夏子微垂着头,又变相夸了乾隆多么多么孝顺,给乾隆说得脸上也满是笑模样。
“可不是说么,皇帝是个孝顺的,又以仁孝治天下,哀家心里甚是安慰,只盼着皇帝能长命百岁千岁万岁,哀家也就是享福了。”太后笑呵呵地说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皇额娘这话说的,那也不过是一句吉祥话儿罢了,朕只觉得,比照皇玛法,朕越不过去便是了。”乾隆一直把康熙当做榜样,事事比照,般般样样都要表现出自己的纯孝来,康熙的瓜皮帽六块瓦绣着金龙,祥云是九九重阳数,乾隆就选了五福临门数,只比康熙少,端的是孝顺的好孙子。
“皇帝这话说的,天下做父母的,哪个不盼着儿女好?哀家也是盼着哀家的儿子活得长久,活得开心,这才是哀家的心愿呢,其余的什么,哀家却是不求的……国泰民安,皇帝的心情自然就好,因而,哀家才要吃斋念佛,求老天爷保佑我大清国运兴隆,我爱新觉罗一族平安康泰。”老佛爷这话说得,真是直接就把乾隆想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更是让他没法儿给容贵人求情。
人家是亲娘,人家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哪儿来的面皮儿给自己的侍妾求这份恩典,还要忤逆了老娘不成?
但这话,说得永璂也是心里十分不得劲儿的。他虽然知道这话并非是敲打他,却也觉察出来这话里话外,老佛爷到底是对乾隆有着千般万般的疼爱,更是不可能让乾隆早早儿就入了土的。
这边让乾隆早些入土的事儿未必走得通。永璂也知道太后手上把持着粘杆处,之前又跟乾隆互通过有无,因而这事儿要办就要一击必中,断不能拖拖拉拉的,而乾隆……是不是能露出破绽来,又是另说。
“想什么呢?”回到睿亲王府,子微瞧着永璂一脸的沉闷,心下觉得好笑,连忙让人拿了冰块子捣碎了,捏吧成了小小的丸子用来砸他,“这般出神?”
“哥哥快莫丢了,这还不给砸出疹子?”永璂揉了揉被冰砸得冰凉的脸蛋儿,笑嘻嘻地过去也捏了冰团子去丢子微,“这可是留着夏天用的,这一开春儿就用没了的话,夏天可怎么办呢?”
“用了了,夏天就去搬了你的份例出来用,反正你也是尽在我这里厮混的。”子微瞪了他一眼,把冰团子推到一边儿,“且说吧,你今儿在寿康宫,后来就那么消沉,却是想到了什么?”
“倒也真是没想到太多,”永璂脱了外衫,拿了手巾擦着满脸的水渍,“只是瞧着皇玛嬷对皇阿玛那般慈爱,心中略略不安罢了……你瞧着,那粘杆子……麻烦有多少?”
☆、一百零四、各怀心思
一百零四、各怀心思
说道粘杆子,那麻烦可就多了。先帝在时,但凡知道点儿事儿的,都只觉得自己身边儿全是粘杆子,说错话走错路了许就会遇到血滴子,因而这两处地方总是被人传得玄之又玄,只差拿了正面被刻上“神仙”二字背面再刻上“索魂修罗”的牌位供在大门口,每日出门回家都要拜拜,好让人家莫要找上他们。
甚至有人说,即便是走在街上,多说一句话错了的,也要给粘杆子知道传到皇帝耳朵里断送了性命。
到了乾隆当了皇帝,这两样儿俱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众人也就渐渐安生了下来。但是粘杆处的事儿,总还是有些流言蜚语的,断不像是平常的那些贩夫走卒,人家虽然杀手下不得,却是个个儿都滑不溜丢的跟那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一般,若非没亲眼见着,指不定真的能变作飞虫偷听偷瞧。
当然这人变成飞虫之类是无稽之谈,却也说明了那粘杆子跟血滴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也算是搅和得不少做了亏心事的大臣人心惶惶。
现如今,永璂问道了这个,也算是问住了夏子微。
他却是没跟粘杆处的打过交道的。本以为那粘杆处也没多了不起的,却发觉老佛爷对容贵人的态度实在是过了些,这显然背后便有着粘杆处的影子,可是,粘杆处虽然能传递消息,却不能随便杀人,这对于夏子微来说还算是个好消息。
既然粘杆处不能随意杀人,那血滴子与之相比,却没有说不许打听消息一说,至于杀人,血滴子更是手到擒来,刀剑出鞘必要见了血才叫痛快的,因而夏子微也略略宽心,对着问他的永璂没说多少愁事儿,反而亲自安顿了他睡觉。
永璂躺在床上闭着眼,手里还非要攥着夏子微的手才算是安生,而夏子微也宠着他,并没有就这么抽身离开,反而拿了账本就坐在床边瞧。
血滴子虽然有着自己的产业,他又弄了不少不显山不露水的铺子、田庄,但这些毕竟也需要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好好对对帐,至少需得瞧瞧这些被安排下做管事的是不是都是忠心的。
虽然血滴子瞧着算是个个儿都忠心耿耿,又都把身家性命担在他身上了,但这多疑的性子总是改不了,也许是上辈子电视剧看多了的缘故,总怕生出什么变故来,还有萧剑,最近几日也愈发跟五阿哥走得进了,想来是五阿哥那伴读并不与他亲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