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刚捧起金琮奖的派头。
陆离努力想要变得清醒一点,至少把眼前的人看个清楚透彻。可是梦魔或者嗜睡的药性已经将他彻底地魇住了,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他分明看见前一个温柔的沈星择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可才眨了一眨眼,椅子就空了,换成另一个衣冠楚楚的沈星择,直接坐在他身旁的床沿上。
“小离你听我说,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都只是为了你好。”
这个沈星择俯身低语:“我只离开了你一年半。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现在的你没有家人、没有钱、甚至没有健康,应该怎么办、又还能怎么办……我绝对不能再离开你了。你是我的责任,我会保护你的……所以别再去想演戏的事了,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
不好,不好!
陆离努力摇头,张口急欲辩解。突然间,沈星择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沈星择,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活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你到底是谁?”
许久的静默过后,这尊雕像发出了一声质问。
我是谁?
陆离在心里咀嚼着这个问题,又在心里做出回答:我是陆离啊,一直都是陆离,真真正正、如假包换的陆离。
可他还来不及将这个答案说出口,沈星择又变成了那个咄咄逼人的沈星择。他俯下来压住了陆离上半身,压得透不过气。
“我不会放你走的!”他的声音像是翻滚在野兽喉咙里的威胁,“我给你安排的向来都是最好的。你好好想想……当初如果不是我,你会孤独、寂寞、饱受贫穷和病痛的折磨,甚至早就已经死在了医院!”
不,并不是这样的,毕竟天无绝人之路——陆离要挣扎要反驳,可惜身体依旧不听使唤。何止于此,就连他高烧散出的热气都被困在了两个人中间,氤氲蒸腾,带着一股闻不见的浓烈麝香气息。
得不到回应,沈星择就开始向陆离的身体索要答案。他噬咬着他的脸,从颧骨最高处慢慢向下折磨,一口叼住陆离的嘴唇,用犬牙来回研磨。
但这并不是终点,蹂躏还在继续下沉,路过喉结的时候流连了几秒钟,下一站就隔着胸前那层单薄的皮肉和肋骨,一口“咬住”了陆离的心脏。
陆离觉得自己要死了,整颗心血淋淋地,要从胸腔里完全暴露出来。同时暴露的,还有深藏在心底里的种种隐秘。
而就在他觉得自己彻底被杀死之前,那个温和的沈星择又坐回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小离,是你回来了吗?”
野兽的声音成了幽灵的呓语:“或者,我看见的只是你的一道影子。”
没有了沈星择的禁锢,郁积的潮热之气开始升腾散去,而寒气则蜂拥而至。冷热的交替刺激着陆离脆弱的神经。他开始痉挛,起初是右腿,然后是手臂,真实的疼痛打破了精神层面的自我束缚,他动了动干燥的嘴唇,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声。
沈星择的形象又一次变得模糊起来,像是水中的倒影被涟漪打散。
痉挛和药物已经将陆离折磨得奄奄一息,在意识陷落的边缘,他感觉到有一个异常温暖的掌心落在了额角上,轻轻摩挲着。
抽搐立刻停止了,他的身体就这样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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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休息,陆离的病情逐渐开始好转。
他觉得昨晚上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不同时空中的两个沈星择同时出现。而醒来的时候,床前并没有椅子,门也好端端地紧闭着,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今天剧组不开工,但闹钟依旧在设定好的清晨响了起来。陆离这才记起昨晚没有询问沈星择今天的起床时间。他正想赶紧给酒店打电话更改早餐,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门铃声。
他赶紧披衣起身,刚走到客厅就发现沈星择已经关了门走回来,手上捧着酒店管家刚刚送过来的食品保温袋。
早餐是提前一周预定的,但是打开保温袋陆离却发现馒头和油炸食品变成了易于消化的清粥小菜,显然是沈星择亲自要求的临时调整。
陆离喝着粥,心里有些感动;甚至偷偷怀疑昨晚的梦境是否带有某些真实的成分。然而沈星择的言行举止一切如常,又让陆离觉得自己的这个假设有些想入非非。
上午九点左右,安娜姐打来电话,告知了剧组与工作室做出的官方回应。听说沈星择平安无事,大部分粉丝都已经恢复了平静,少数趁机要求前往剧组探班的,也都暂时压了下来,留待年后再做安排。
一段风波至此就算暂时结束。这天下午,有剧务送来了新的拍摄计划,工作又迅速地回归了正轨。
2月13日,大年三十。
下午三点,随着导演的一声,今年的最后一镜顺利收工。准假回家的组员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剩下的留守者就得团结起来一起过年。
陆离一点儿都不讨厌在剧组过年——一群有着共同兴趣志向的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谈天说地,总归要比孤家寡人、清灯冷灶,看窗外灯火万家、爆竹声声要来得热闹许多。
事实上,他也曾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冬季拍戏的机会,只可惜几乎每次都会被公司否决。否决他的当然不是他的经纪人,而是沈星择。
事实证明,两个人的春节并不比一个人热闹多少,甚至充满了因为工作而产生的怨怼和挑衅。陆离一开始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频频对着沈星择亮出利爪,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