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保终是没能逃得过去。
实力差距太大,女子手中古怪黑伞甫一撑开,只一个照面,丁保几无任何抵抗之力便被掀翻在地,乖乖束手就擒。
兴许是他那一声虎威怒啸带来了一定的震慑和压力,黑袍女子话语明显少了,抓到后也未再像往常那般嬉笑调戏,足下不停,展开身法,提着他径直朝城外行去。
女子身法飘逸优美,轻快如烟,丁保只觉自己脚下草木嗖嗖而过,一路几乎没怎么沾尘,便来到了城郊后山的山脚之下。
稳住身形,回过神来,一看竟是此处,丁保面色骤然一变,又惊又怒道:“你居然跟踪我?!”
女子收起黑伞,不屑一笑:“姐姐我还没那么下作。偶然发现。”
“好,就当是偶然发现,但你此时带我至此地意欲何为?”丁保很是不解道。
“带姐姐去见天兵。”女子淡淡说着,语气不容置喙。
“带,带你见什么?!天兵?!”丁保瞪大眼睛,跟见了鬼似的,继而恍然过来,摊手无语道:“我说狐狸姐姐,你不会以为当日那红衣天兵是被小弟偷捉回来,然后藏匿在这里吧?”
“这几日间,我已围绕华阳周边一寸一寸一分一分仔细寻觅过,当日所有涉事人员也已询问过八九成,所以不要妄图蒙我。那日,你确实跟红衣天兵面对面有过对敌,而且不知用什么法子竟还打倒了她,之后又故意引诱她追蹑,成功将其困入沙坑陷阱。”
“什么故意?什么成功?……”
女子黑伞一擎,悍然打断急于分辩的丁保,笑意盈盈,言辞笃定道:“但在那之后,天兵去了哪里,却是完全无人知晓。沿沙坑周边方圆五十里之内,我尽数搜过,无任何踪迹,更无一人瞧见,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本来姐姐我也琢磨不透,也正是在方才才算恍然大悟,我苦寻威震天而不可得,却不曾想他居然每晚住我隔壁,烤肉备食,侍奉我烧水沐浴,这也就是灯下黑。那么,既然威震天可以灯下黑,红衣天兵为什么不可以灯下黑?外逃之路全无踪迹,是不是根本就不曾外逃呢?”
丁保未料到她居然会把这两件事给硬掺和到一起,还琢磨出这样一个看似有些道理实则狗屁不通的结论,顿时哭笑不得,只好耐心解释道:“狐狸姐姐,你仔细听小弟说,我那日确实发现了天兵破绽,但纯属瞎蒙,后来路过沙坑更是仓惶逃命,哪里会是什么故意引诱……”
女子就笑:“我只问你,最后天兵是不是被困入沙坑?这本《论战天兵三十六计》是不是出自你手?”
“是。”丁保只能点头。
“那便是了。小书生,乖乖引我进去,是不是,有没有,姐姐我自会分辨。任你此时舌绽莲花,又岂能说得动我?”
丁保琢磨了一下,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废话,转身头前引路。
后山并不算高,却很是险峻巍峨,林木幽深茂密,风景也算上佳,只是因为近些年来时常闹鬼窜妖,吓到了数人,附近百姓才渐渐无人敢上来游乐。实则这所谓鬼怪邪祟全是弓鹤云在背后策划,目的是在华阳、云阳两县和黑头山之间寻得一个有利据点。
像弓沁之前在县学读书时,每日早晚出城却从不迟到,实际晚间并未回去黑头山,就是暂住在此后山之中。
不管世间其他人怎么想,以为是一年一次的苍天惩戒也好,是思恋凡间的天兵神将私自下凡也罢,对于天兵,丁保一直有一个很大胆的推测:红衣伍梅当日出现是来杀人的,目标就在白化威和苏戈之间,亦或两者都是,而她当日任务并没有完成。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她很有可能会再次出现。
而再次出现之时,除了白化威、苏戈,会不会连带他这个坏事者一并除去,还很难说。
所以他心里深存忌惮,也一直居安思危做着准备。
像这次,之所以搞出这么浮夸的阵仗,吸引来如此多的江湖豪客,除了赚些银子外,其实本身也是一种高明的自保策略。天兵再厉害再嚣张,成千上万的武林人士聚集在此,难道还能一并杀完不成?所以天兵基本不会在此期间现身,即便真出现了,拉来这么多挡箭牌,也肯定有很大机会浑水摸鱼脱身而去。
除此之外,他还籍着研究天兵的名号,瞒着弓沁,让戚叔悄悄提供了这么一处静僻之所。
说是研习天兵,实际则很简单,他将黑头山书房里储存的各类毒物毒药各取了一些,利用自己残存的微薄的化学和药剂学知识进行勾兑,然后再用田鼠进行简单的交叉试验,希望可以勾兑出一种至霸至烈至猛的新型腐蚀性毒药,沾之即腐,触之即烂,用以有效对付天兵的金刚不坏刀枪不入。
此事纯属碰运气,成功率极低,所以丁保瞒得极严,就连唯一的知情者戚叔也是一知半解。而他自己也只是在每日往返黑头山的途中,短暂在这里驻留,最多待上半个时辰,未曾想不知怎么就让黑袍女子给留意到了。
竟还被她误以为是用以藏匿天兵的地方。
涉过一条又窄又浅的小溪,进入一处两侧高崖的谷地,丁保便在谷地右侧的一处崖壁旁停了下来。借着月色分辨了下方位,然后从怀里摸出两粒丹丸,自己服下一颗,另一颗递给身旁女子,“这是辟毒丹,你也服一颗吧……有备无患。”
“小书生,都走到这门口了,还要来算计姐姐?”女子盈盈一笑,自不去接。
丁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