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爷爷维持原来的姿势,举着烟枪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我们出去买菜,您先在家看会电视。”
“带俩猪蹄回来。”
“行。”
他爷爷眼睛里饱含太多情绪,周荡看不懂,也许他看得懂只是不想懂。他陷在往左往右的选择里挣扎,眼见往另一个方向的砝码越来越重。
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周荡本来对上人话就少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跟长辈间的尴尬气氛。
周风民指指安全带等周荡把安全带扣上说道:“小荡,你大妈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你就当她瞎咧咧别往心里去。“
“我觉得大妈说的挺对的,有时候正义自己来不了我们要自己讨。”周荡说这话带着不易察觉的阴狠气,车身随着急刹堪堪避开旁边并流的路虎,周荡身形随着惯性前倾被安全带狠狠拽回来砸向椅背,轮胎的焦糊味透过紧闭车窗微小的缝隙冲击车里人的嗅觉。
周风民重新挂挡起步,胸膛随着怒意起起伏伏,“活着的人好好活着比为死人报仇更重要,你是咱家最后的香火,我们已经白发人送走黑发人一次了,你还想让我们经历第二次吗。”
他怎么不想把凶手绳之于法,他就这么金贵自己的命?他拖家带口,一旦去了自己的父亲妻子侄子兄弟被牵连该怎么办?如果能报了仇那还好,如果报不了一家老小为个死去多年的人赔了命去了下边怎么跟祖宗交代?
字字泣血,周荡靠在椅背绝望的喘息。人生在世,无能为力的事十之八九,他根本就够不到那个人何谈正义?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周荡陪大伯去菜市场挑菜,看着年逾五十岁的男人熟练的游走在菜场跟牙尖嘴利的阿姨们砍价,周荡自愧不如,只能亦步亦趋的充当人形手推车随时接着付过钱的东西。
“这买菜也要货比三家,你不比人家就爱坑你们这种年轻人,要多少钱给多少钱,傻不傻。”
周荡点头再点头,他只在超市买过明码标价的菜,从来没踏足过菜市场,正所谓每条路前辈走过的脚印都是经验,周荡听话的应下了。
“春联还没买呢,走陪我买/春联去。”
“好。”
周荡被迫挤在一群大爷中间挑春联,旁边大爷往地上啐了口吐沫,用脚踩开,一系列仪式做完这才招呼老板结账。
周荡嘴角抽搐,从人群里钻出来试图再找个空钻进去。空是找到了,只是这春联他还真看不懂。
“地聚八方鸿运财,富贵带来吉祥福”?还是“富贵带来吉祥福,地聚八方鸿运财”?
周荡半跪在地上扒拉一对又一对春联,翻了个遍也没想好买哪对,一群老爷中间夹着个光鲜亮丽的小年轻,老板不注意都不行。
“嘿嘿嘿,我说小伙子你到底买不买?你就再怎么扒拉它也是副对联。”往这一趴跟捡钱似的。
周荡捂着口罩眼角笑的弯出弧度,略尴尬的指指蹲在地上的大伯,“我陪我大伯买,我就随便看看……看看。”说完把捏在手里的对联小心地放下了,老板瞅了他一眼扭头招呼其他的主顾。
大伯挑了两幅对联几张福字买了一对郁垒和神荼,伸手招呼周荡钻出来。
许是被外边马上要过年的气氛感染,大伯嘴角带着笑意只字不提车上的不愉快,拍着周荡肩膀命令道:“明早七点跟我出去贴春联,我早点打浆糊你七点能起来不?”
“能。”
两人相视而笑,周荡拎着大包小包年货在挤着人群往外走,年关逼近大家急着购年货,特殊职业爱好者格外猖獗的借着这种时候发家致富。
周荡上车习惯性的掏兜,把大衣里里外外的口袋摸了个遍,终于确定自己手机被偷的事实。
“咋了?”大伯停下拽安全带的手。
“我手机没了……”
“他妈的,一到这时候这帮孙子格外猖狂,真不怕老天一个雷劈死这帮完犊子玩意。”大伯回拨了周荡的电话,果然被关机了。
周荡叹口气把手插在口袋里,这种职业爱好者也很厉害,他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手机就被人摸了,刚攒点钱而已不带这么被迫挥霍的吧。
“算了,明天我去买新的。”
“咱去报警。”他还就不信这帮完犊子玩意没人管了。
“我那手机用了两年折旧价最多五百块钱,立不了案的,就当交智商税了,咱回吧。”
“你也是,出个门护好自己贵重的东西,放兜里那不是明摆着让人偷吗。”周风民边数落周荡边启动车,大过年的就当破财免灾开个好头,就是偷东西那孙子迟早吃东西噎死喝水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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