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说:“都过去四天了,陈抟师徒大概已抵达神冶门,我们要不要追过去为二师兄报仇呢?”
此言表明他俩已获知“乌犍”死讯,也探明了陈抟三人的行踪。
谢岚说:“师父还没下令,干嘛这么急。”
“玉兔”苦笑:“我知道你讨厌二师兄,巴不得他死,可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终须为他尽一分心。”
谢岚不以为然:“你太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他救你那次纯属偶然,事后还在师父跟前说了你好些坏话,还好师父心如明镜,到底来了个奖惩分明。为此那侏儒一直怀恨,老想下阴招害咱们,就是陈抟不杀他,我也要找机会拔掉这颗眼中钉。”
“玉兔”表现大度:“他就是嫉妒我们比他更得师父信任,一般侏儒野心都大,你看他身有残疾应该稍加怜悯才是。”
谢岚冷嗤:“我最讨厌又残又废的人了,他若是正常人我或许还能宽容,就是侏儒才该死呢。”
他狠毒成性,口出恶语不足为奇,这次“玉兔”久久不做回应,商荣赵霁看不到他的脸,摸不清他此刻的情绪,直到谢岚惊慌赔不是,他们才知道“玉兔”被那番话激怒了。
“好师兄,我没说你,在我心目中你是天底下最英俊伟岸的美郎君,绝不是什么残废。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我的气。”
赵霁透过叶缝隐约瞧见谢岚抱住“玉兔”后背撒娇,姿态十分卑微谄媚,想是触及了对方的大忌讳。
过了好一会儿“玉兔”总算怒消,转身搂着谢岚,谢岚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师兄,这两天我老骂二师兄不仅因为讨厌他,前日你为了替他报仇,一口气杀光白鱼村村民,这事太欠考虑,说不定会被师父责罚呢。”
树丛里的二人脑海中血浪滔天,孰难相信那数百条不久前还围绕他们欢歌笑语的生命已在魔鬼手中终结,赵霁察觉商荣有暴跳而起的冲动,猝急捏紧他的手指,拇指轻轻按摩掌心,以示劝抚。
商荣上下两排牙齿苦大仇深地咬在一处,这对凶徒的对话也继续滚进他沸腾的脑子里。
“玉兔”显然对自己的暴行无动于衷,安慰谢岚:“放心,师父不会罚我,他辛苦养大的亚龙死了,也正想找地方撒火,知道以后八成还会夸我的做法解气。”
谢岚惊喜:“哦,你是猜到了师父的心思才这么做的?怎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我就是想看你为我担心,才故意不说的。”
“玉兔”一边调情一边畅笑,他嗓音动听,大笑时也不失清雅,只听话音,谁能想到这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狂?
谢岚跟他打情骂俏几句,稍微正经道:“牛头山上的鼋兽死了,只剩咱们和袁师弟养的两头还能用,那畜生三天不吃东西就要发狂,咱们明天还得快些赶回去喂它。”
“玉兔”说好,打算早点歇息。
谢岚却又不乐意了,娇声娇气发嗲:“你好些天没碰我了,今晚我还想借你这根尘柄挠挠痒呢。”
“哈哈,这还不好办,待会儿师兄就给你好好挠一挠。”
“玉兔”一再轻浮低笑,看来前一句话都是欲擒故纵。
眼见这对贱人又要当面行淫、乱之事,藏在暗处的师徒又羞又恨,不约而同闭上眼睛塞住耳朵。外面下流的靡靡之音突然中断,只听“玉兔”音色冷硬地说:“岚儿你看这里的灰尘形状不对,有人刚刚在这石阶上坐过,人数至少是两个。”
谢岚也看出痕迹,但不甚在意。
“是过路的旅人吧。”
“不对,地上没有脚印,说明这些人轻功不错,兴许并未离去,正躲在附近窥听。”
“那咱们快往四周搜一搜。”
“先搜庙里。”
见二贼闪进庙门,商荣赵霁趁机逃跑,不料刚一作动,一股迅雷烈风似的刚猛掌力自漆黑的庙门井喷而出,折断门前两根檐柱,隔空劈中他们藏身的树丛。危急时刻更不能停顿,二人提气尽力往前纵避,脑后风声凛凛,咔擦连响,心惊回顾时,见几株半抱粗细的松树已断倒下来,旁边的矮小灌木也被波及,枝柯折损大半,数不清的树叶疯蝶般乱飞乱舞,遮迷人眼。
“玉兔”狡猾诡诈,以假信号麻痹对方,然后埋伏到暗处,外间一有动静马上出掌进攻。
商荣赵霁刚躲过雷霆一击,又有重物袭来,是一口水缸大的铜鼎,眨眼已到眼前,二人躲避不及,双双出掌相抵。敌人在鼎中灌注内力,来势之剽疾,犹如三山巨鳌涌,万里大鹏飞,推着他们不住倒退,胸腔受压,行血逆攻,浑身肌肉剧烈绞痛。
此时撒手必为巨力所噬,师徒俩临危不乱,先稳住下盘,再竭力运功抵御,二力交击,坚固的铜鼎似脆弱的草纸薄布,转瞬七零八碎。外力陡然消失,他俩受惯性牵引前扑,都结结实实摔了个大跟头,?捷跳起,贼人已分立两旁封死去路。
“原来是你们这对狗崽子!”
辨清对方形貌后谢岚厉声狞啸,他本音粗沉,不伪音掐嗓就是副糙汉嗓门,咆哮起来格外凶狠。他在两年前的血战中吃了大亏,将玄真派一干人视作死敌,尤其痛恨直接同他交过手又乱剑劈伤他的赵霁。狭路相逢,杀心扬沸。
“没想到这么轻易碰到你们,真是天助我也。兔师兄,帮我抓住这两个小子,我要慢慢玩死他们。”
他眼里的凶光亢奋燃烧,微微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