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素收好琴弦,忍不住多嘴道:“二叔,有件事我想问您,您不愿说就算了,可别生我的气。”
风?}笑道:“你这丫头,又想淘气?”
“不,我是发现了您一个秘密。”
“哦?那二叔倒想听听,被你抓住了什么把柄。”
“风高畅,其实是您的儿子对吗?”
“……”
“前晚我协助您检查他的伤势,在他后背看到一块胎记,记得小时候您打着赤膊领我和哥哥们下河捉鱼,背上也有一块胎记,位置形状都和风高畅的完全一致。胎记和痣斑都会遗传,假如是不相干的人恐怕没有这种巧合。”
风?}莞尔:“你就因为这点认为他是我儿子?”
苗素狡猾地摇了摇头:“不,真正让我明确判断的是昨天您误以为风高畅被杀害后那种激动悲痛的态度,您一向理智,不把外人放心上,却对风高畅关爱有加,怎不教人起疑呢?”
风?}畅然大笑,轻轻冲她点一点手指:“世上最了解我的还是你这个亲侄女,没错,风高畅的确是我的骨肉。”
却说当年风高畅的母亲被买入风家,任务就是替风鹤轩传宗接代,可风鹤轩想是患有黄门之症,不能使女人受孕,这小妾过门三年肚子还没动静,受尽主人白眼,过得郁郁寡欢。那时风?}也刚到神冶门,心境同样消沉,所谓寂寞对寂寞,惆怅遇惆怅,一次偶然的际遇两个人越轨结合,只这一次便成兰梦之征,十月后顺利产下麟儿。
风?}那次愈礼纯属无心,事后抱愧再不接近小妾,女方如愿怀孕生子,自觉对风家有了交代,也不敢再做非分之想。这事便被二人心照不宣地隐瞒下来,将来也会永远埋葬。
风?}至今有些良心难安,叹道:“风鹤轩也算仁人君子,风家却在他这代绝了香火,想想怪可怜的。”
苗素不以为然:“没准他本身就不是风家的后代呢?我看七星井这一带地势雄奇,阳气太盛,没有上佳的命格杠不起这风水宝地,说不定风氏的血统在很早以前就消亡了,毕竟不是每件秘密都能水落石出。”
她上前握住风?}的手,阻止他叹息,目光中闪动万丈豪情。
“别难过了二叔,我们应该庆祝才对,从今以后您就是神冶门实质上的主人,当年祖父传位给我爹时肯定没想到,被他驱逐的次子会成为天下第一铸剑师,掌管欧冶子留下的剑庐。您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老天爷让我们失去一些东西,迟早会用更好的弥补。”
三天后陈抟师徒已乘船驶入秦淮河,这次赶路迅速,一为赴淳于安之约,二为接回周薇。路上陈抟郑重向商荣声明,到了江宁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会让他与周薇定亲,太师父立意坚决,赵霁细胳膊拧不过粗大腿,经过几次迎风洒泪,望月吐血的煎熬,硬是逼出一个狗急跳墙的主意到了江宁他就找机会骗商荣做成那“假凤虚凰”的游戏,然后以此为要挟,强迫小师父跟他私奔。
商荣不似他愁肠百结却也真心苦恼,他并不反感周薇,觉得她确是贤妻良母的上佳人选,可说到跟她共度一生,他真的没有半点兴趣。想想看,往后说话必须轻言细语,态度必须彬彬有礼,行事都要跟她商量,不能骂她、打她、管着她,更不能拿她撒气,对她吼叫,使唤她干这干那……这和娶个菩萨回家供着有什么两样?
诚然,周师妹值得被人呵护疼爱,可他对宠人疼人全不在行,更怕被牵制受管束,锅灶不匹配,如何能好好煮饭?
说到合拍,看来看去还是身边那要死不活的小徒弟最对路,像一块好用的板砖,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垫,平时怎没发现他的好处呢?果然优点是要用比较来体现的啊。
师徒俩愁眉苦脸走进江宁城,都没心思欣赏六朝古都的繁华盛景,跟在陈抟身后浑浑噩噩挪着步子。陈抟见城里各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似乎在筹备重大节日,在茶铺歇脚时顺口问了问掺水的茶博士,得知国后周娥皇病危,国主李煜为替她冲喜,准备迎娶她的妹妹周二小姐,婚礼就定在下月十五,全城上至王公官宦下至黎民百姓都在忙活这事。
三人大吃一惊,陈抟忙扯住茶博士追问:“听说周国后的妹妹已于不久前病故,周家怎么又冒出一位二小姐呢?”
茶博士笑道:“看您从外地来的,知道得还挺多,不过还是比不上我们本地人消息灵通。那周司徒和周夫人新进又认了一位义女,周国后回家养病,国主前去探望,正遇见这位小姐,对其一见倾心,周家怕国后有个山高水低失去外戚地位,让她呈表恳求国主纳义妹为妃。国主本就看上这二小姐,接到折子君心大悦,立马准奏了。”
茶馆酒肆龙蛇混杂,历来是消息集散地,流传的讯息多半八九不离十,况且还有这满城的灯彩喜幛作证。陈抟心当场凉了半截,商荣也茫然若迷,只赵霁好似起死回生,死灰般的脸光彩焕然,拉住陈抟袖子忘形欢叫:“太师父,周姑姑这是要做贵妃娘娘了,我们快去周家讨杯喜酒吧。”
第102章 乐魔之蛊祸
茶博士的话不掺水分,师徒三人赶到周司徒家,又从周夫人口中原封原样听了一遍,她语调极其惭愧哀婉,流露出强烈的忧惧,生怕陈抟强行带走周薇。
陈抟进门就发觉府中守备森严,不像寻常看家护院的架势,他自来是有涵养的,这时急怒交加,铁青着脸指责:“夫人,当初贫道以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