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堵墙内部是机械轴承区,通道两侧全是比人还要巨大的齿轮和轴承,发出“轰隆隆”的噪音,只有身处这种地方,才知道他们确实在一座人力制造的钢铁机械之中,而不是在什么未来高科技生命体体内。此刻,看着如此高效运转的机械轴承,众人都知道,宙斯号已经在他们未察觉间再度启动运作。这个时候的宙斯号启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飞回联邦,飞回雅典娜之城安德烈斯家族控制的地盘之中。如果在到达雅典娜之城之前,牧黎他们仍旧未能拿下宙斯号,届时就会成为鲁道夫的阶下囚,永世不得翻身。
这堵墙似乎是一个分水岭,踏入墙的内部,就代表着了来到了宙斯号的心脏及大脑附近。这里面的轴承复杂程度让人瞠目结舌。而且齿轮几乎是无限数量的,根本望不到尽头,身处其间,就好似来到了一个机械的世界,周身六合都被齿轮的海洋包裹,仿佛自己也成为了一颗渺小的螺丝钉。
“若不是理念不合,鲁道夫真的是我最崇拜的对象。有的时候仔细想想,他做的这些事,若是目的正确,真的能造福万民。”罗宾感叹道。
“在他的思想之中,他做的这些事就是正确的。只是他的正确与我们的正确产生了冲突。正义不过是矛盾双方自诩的,邪恶也并非是谁就能够轻易冠于别人头上的,人类彼此之间的倾轧斗争,说到底不过是价值观的斗争。只能说,谁的价值观更适用于普罗大众,才能更为大众接受,才能更被标榜为‘正义’。成王败寇,我们此番若不胜利,也只能成为鲁道夫口中万千邪恶势力的一员罢了。”牧心淡淡说道。
众人只觉得牧心说得十分有道理,想来确实是这样。鲁道夫觉得人类的进步,是需要少数派来控制的,普罗大众愚昧无知,无有远见智慧,不需要思想的自由,只需要精英派给其灌输正确的思想,好似他们周身这些齿轮一般,兢兢业业为整个联邦的运转做出自己微小的贡献,就足够了。精英少数派为平庸多数派创造了安逸的生活环境,平庸多数派应当知足并感激,不该得寸进尺要求太多。一个政权统治的稳固性,取决于她的子民是否听话。最根本,就在于对思想的控制。
这一套理论思想是他最初设立联邦一系列政治制度的出发点,也造就了现在的联邦现状。人民被九神系统控制着思想,没有任何的自由,甚至被九神教派洗脑,甘心成为这样的螺丝钉和齿轮,从未想过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是否应该挪一挪位置。
或许,他的这套理论在某些方面不能被否定为错误的,一个社会必然是要分出等级的,少数精英派与多数平庸派的对立也是必然会存在的。少数精英派占据统治高层,统治着多数平庸派,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但是,在牧心、弗里斯曼大将等人看来,这两个阶层彼此之间的差距,应当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缩小,以至无限接近,而不是越拉越大,导致整个社会被分化开来,仿佛出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种。只有多数平庸派不断保持着思想的活跃性,积极奋斗,努力向少数精英派靠近,整个社会才会有向上的动力,才是一个健康积极的社会。人类才能够蒸蒸日上,不断壮大。
百年来,人类只是龟缩在有限的联邦国土之中,就是跨不出那夺回自己家园的一步,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缺少了竞争性和积极性,多数平庸派愚昧无知,什么也不懂,囿于自己的一方小世界;少数精英派安于现状,耽于享乐,不思进取,没有丝毫危机感。如此一个社会,怎能说是积极向上发展的?
牧心和查克·弗里斯曼很清醒地认识到,人类不能原地踏步,因为虫族和掠食者在不断进化壮大,虎视眈眈,原地踏步就等于退步,再这般下去,几百年后甚至数十年后,人类恐怕就再也保不住这一方家园净土了。
以往的数十年中,也有有识之士认识到这个社会的弊端。但是因为种种的原因,批判之声上不达天听,下不达黎民,改革之思被抑制在了摇篮之中。有识之士大多因为九神系统的审判而被逮捕甚至处死,就此拉开了白色恐怖的序幕。也正是因为白色恐怖的展开,一批批因此被迫害之人出现,社会内部开始逐渐积累起仇恨。弗里斯曼大将就是仇恨者的其中一员,他最初发动叛变的动机就是因为私人仇恨,之后逐渐转变到更大的方面。至于鲁道夫那些完全不为人知的更深层的秘密,也就只有他们这些极个别的人知晓。这些耸人听闻的秘密,更是给鲁道夫披上了一层恶人的外衣。
谁不是在为自己奋斗,谁人不是自私自利?这没什么好批判的。但是一旦你的自私危及到大多数人的利益,甚至利用大多数人的思想自由以及精神灵魂去谋取自己的长生不死,那便是邪之大者,为社会所有人所不容,必除之而后快!
现在的牧心牧黎等人,就是在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奋斗,尽管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做了多少事,牺牲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多少次濒临死亡之境,但是他们依旧在拼了命地去做。他们不求人知晓这些,因为本身做这些就与他们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他们先是为自己奋斗,再是为他人奋斗。
牧黎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她是被逼上梁山、迫不得已的一枚棋子。时至今日,她都并未发自内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