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心想要拜入我嵩山派门下?”厉颂风淡淡地问道。
虽然收敛了气势,但他高大的身材给了这个孩子不小的压迫感,林平之看着眼前这个在江湖上极负盛名的高手,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何为手足无措,他咽了咽唾沫,昂着头,大声地喊了声“是!”。
厉颂风又接着问道,“你以前学过什么?”
“犬子年幼时请过几个武师教他擒拿之类的基础功夫,老夫也指导过他几句。”
“我问的是他。”厉颂风冷漠地扫了林震南一眼,在看见他讪笑着退了回去后才接着说道,“有点天赋,然而江湖上有天分的人太多了,自上一代掌门即位起,每年都会有像林公子这样天赋不错的年轻人在下山历练的过程中遭遇不幸,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还不够厉害。”林平之回答道。
“你说的不错,但更致命的是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厉害了。”厉颂风说道,“所以自我接任掌门后就对基本功十分在乎,这也就代表着林公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的生活会非常枯燥。当然了,以你的家境完全可以说走就走,穆某人也可以保证不会在江湖上多说半个字。”
“我不会走的!”林平之似乎被厉颂风言语中的轻视激怒了,他握紧了拳,大声说道。
“但愿如此。”厉颂风点了点头,转向了林震南夫妇,“两位请回吧。”
就这样,林平之加入了嵩山派,成了厉颂风的弟子。
和左冷禅不同,厉颂风虽然期盼着五岳同盟的成立,却表现得对江湖事极为淡然,不管是对日月神教的围剿还是对朝廷的试探,他都表现得兴致缺缺,将“独善其身”的意图表现得淋漓尽致。另一方面,他又对门下弟子下令无论在何时何地,遇见五岳弟子蒙难皆需出手相助,又不吝于帮助流亡的难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令江湖上的各方势力摸不清他的路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左冷禅这种把“无耻”写在脸上的真小人。
这代表着这位穆掌门比左冷禅要难对付许多。惴惴不安的众人等着他出手的时刻,等了三年也未有结果。而厉颂风对于这种等待心知肚明,他也有着自己的等待。
在三年之后的初春的清晨,他漫长而无趣的等待生活起了一丝波澜。
“师父,华山派的岳掌门派人送来书信。”已经比过去成熟稳重不少的林平之恭敬地递上了一封信,他见厉颂风接过后仅仅是点了点头没有要马上翻阅的意思,便又说道:“送信的人说此事非同小可,希望师傅尽早定夺。”
“定夺?”厉颂风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岳不群的口气,以前他也是这样捧左冷禅的。”他看向林平之,道:“若真的是十万火急,他派来的人就会直接请我去山门口了,那些人总是这样,喜欢芝麻绿豆大的事弄得满城风雨。”
“是徒儿鲁莽了。”林平之低下了头。
“你也是事事小心,这总比什么都不挂心要好。”厉颂风说道,他拆开了信封,快速地扫了一眼,“信上说近段时间日月神教的行事一下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颇为怪异,岳不群和其他几派的掌门人怀疑这是要有什么阴谋,本着被迫接招不如主动出击的想法,决定到黑木崖摆擂比武,指望着能够把阴谋变成阳谋,这封信上问我要不要去。”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口气和审核门派的财物报表时的语气没有丝毫差别,好像正派和魔教又一次正面交锋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平之在心中暗暗钦佩厉颂风的气度,他试探地问道:“那师父的意思是……”
“平之,你入我门下已三年,也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这江湖上的青年才俊了,也能让你看一下所谓的魔教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厉颂风话一说完,便把那封信丢到了一边,继续关心起今年的布粥计划。
林平之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他还要去整理行装。
谁都知道嵩山派掌门穆风木一言九鼎,他既然说要带他去,那明天一早就会出发。
果然,第二天一早,厉颂风便差人叫醒了林平之,他背着行囊,提着长剑,带着漫不经心的神色将林平之牵上了马,便扬鞭出发了。
五岳的几个掌门都视日月神教为大敌,黑木崖的内部结构虽然不得而知,但通往黑木崖的几条道路都被研究得十分透彻,厉颂风也不例外。因为熟悉路况,他的马又是难得的良驹,两个人行了两日,在第三日日落之前便赶到了黑木崖下。
此时山下已经驻满了正道势力,势单力薄的两人在几乎被团团包围的其余各派掌门中显得格外显眼。
“穆掌门,你……先来的?”恒山派的定逸师太委婉地问道。
“派中事务繁忙,倒只有我这个掌门无所事事,因而此番只有我一人前来,怎么?不是说是打擂台吗?临时改成群战了?”厉颂风笑道。
他本就生得极为英俊,这一笑更是风采惊人,倒让人忽视了他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
“况且,今日我们随时抱着正大光明比斗之心,魔教却未必是这样想的。”此话一出,在场诸人中已有数人脸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将派中高手尽数带出万一魔教暗中偷袭的后果。
只是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教主到!”正在众人交谈之际,自山峰之上传来一声高吼,而后恍如回音一样,层层叠叠的声浪由上至下至下涌来,一时耳畔满是“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