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打开的门间灌入的寒风夹着冰冷刺骨的雨水,让诗人生生止住脚步打了个寒颤,走得近了才看见绯玉结实的右肩上一道深而宽的伤,几乎可以看见翻开的皮肉中那森森白骨,血顺着肌肉分明的线条蜿蜒而下,坠落到地上,一下再一下。
两个孩子用尽力气缩在绯玉怀里,仍旧止不住颤抖。
男人夜幕般的黑色眼睛没有光亮也没有情绪,诗人将门关上之后转身皱起了眉,“大的没回来,怎么莫名其妙抱回两个小的?”
仿佛变成雕塑般一动不动的人如预期般没有接话。
诗人叹了口气将两个小孩一一抱到浴室里,回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走回厅里果然看见绯玉仍旧一动不动站着,他一抬手就把他拽到沙发里安顿了,铁匠的力量在平时根本不言而喻,但此刻竟然连他这个只会弹琴拉弓的小小诗人都能拉扯到他脚步不稳,这么想着,眉又不自觉地蹙起。
“你发什么疯我不管。”转头走向门口的诗人表情和声音都第一次冷淡起来,“可是别让我后悔跟你认识一场。”
一手拉开了门,先前联系了的人正好收了伞举步往里走,“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寻死?”
刻薄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意味。
“暗,浴室里有两个小子你去看一下,”诗人重新将门关上之后对着径自无视了绯玉往里走的超级初学者说道,“绯玉的伤还是我来处理。”
暗哼笑了一声算是应了,最后才说,“虽然我不保证那两个小鬼的安全,但是也难保如果让我来处理这个活死人的伤的话不会把他那条原本就残得差不多了的手臂给整条卸下来。”
这么说完身影已消失在楼梯尽头。
吟游诗人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来到沙发边为从头到尾都没做反驳的人检查伤口,耳边传来如蚊呐般几不可闻的叹息,“陌白,对不起……”
一脸淡然笑容的诗人又恢复了平日的随性,“就算道歉也不保证能给你全部治好……还有,永远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铁匠的手,那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绯玉。
然后日子也就真的这么一天一天地过,伤势严重到被勒令不得有大幅度动作的绯玉几乎要习惯了用左手办到所有的一切,而救回来的两个小子就一刻不停地跟在他身边,还吵着嚷着要当一名和他们师傅一样厉害的铁匠。
莫名其妙多了两个徒弟的绯玉哈哈笑着说“以后我就靠你们养老了。”
两个孩子齐齐答道,“我们一定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养师傅——还有师娘!”
绯玉这种平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家伙自然是把仅剩的为数不多的所有耐心细致都奉献给了如生命般重要的武器装备,在照顾孩子方面完全指望不上,于是虽然懒散倦怠并且慢悠悠的陌白就被扣上了一个“优雅细心”的名号被勒令带小孩,随着两个半大小子一日一日长大,反倒是真的要被叫作“妈咪”,最近更是变本加厉地被调侃起了他和绯玉的关系。
听到了“师娘”二字的绯玉搂过两个孩子笑得益发张狂,一抬头就对着陌白挤眉弄眼起来。
倚在墙边的人看着这样一副光景只有无奈地摇头叹气, “这句师娘我可是担待不起。”
绯玉一脸占到了天大便宜的痞笑,“老婆你这么说不是太见外了吗?”
“我还以为自己充其量不过是食客而已,”把玩着手中箭羽,陌白的笑容依旧慵懒,慢吞吞道,“又或者说亲爱的绯玉,这只是你想赶我走的一种方式?”
“诶,好啦陌白,开玩笑而已嘛。”绯玉边说着,就打发了两个孩子叫他们自己出门玩去。
陌白也只能闭了眼微笑——那个雨天仿若死去的男人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如今的绯玉如同任何时刻一般爽朗地嬉笑怒骂。
但他并不快乐,这一点即使只有陌白一个人知道,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回归
两个商人兴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一直以来都腻在一起,就连在首都摆的摊都是紧挨着的,凑着脑袋聊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身影明明瘦瘦小小,但却不枉是世界第一奸商绯玉唯二的入室弟子,摊上的货物都可以算作不错的小极品,在琳琅的摊位中间尤为扎眼。
因为只想赚钱不肯练级的关系,霄羽和洛可可自然没可能去刷boss,大多数制作装备的材料也是有自己的渠道,但好歹是继承了绯玉的衣钵,打造出来的装备虽然比不上师傅那样让人觉得眼睛都要被晃到失明,仍旧是有着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优质的属性的。
当然,这对于一般中高级的人而言用起来已经是足够的了,只要他们没有扭曲到要像永夜那样没事就去挑衅boss或者像水耀那样有着不可抵抗的工会战重任或者像暗那样有变态嗜好的话……
这些装备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奸商的特质自然是低买高卖,永夜扫过那一排排的价格表就有些想笑,墨弦则是黑线着想要去问绯玉究竟是怎么教孩子的。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个神官打扮的人半蹲着身体打量着那些货品,动作缓慢而安静,墨弦正奇怪有客人上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