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郎君这样不知道的情况,自然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随着小姐的腹部日渐隆起,郎君终于看出来了。娘那天还是给赶到隔壁的房间里,因此她没有亲眼看见,只是隔墙听到。她听到,郎君破天荒第一遭跟小姐说了一句话,就是问她:‘你怀了孩子?’娘没听到小姐回答,但估计她是向着郎君点头承认。然后,娘就没有再听到郎君说第二句话,而只是听到他匆匆离开的脚步声。郎君离开后,看守她们的人把娘送回到小姐的房间里。娘看到小姐满脸羞得通红,眼中却明显的有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似乎她很高兴终于让郎君知道了这件事。”
“从那以后,小姐的心境也开朗了起来,还乐于多吃饭保养身子、保养胎儿,于是她的身体就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了很多。娘看她这个样子,虽然心里还是替她恨那郎君,却又觉得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与其看到小姐终日郁郁不乐、日渐消瘦,确实是现在这样对她更好,便也一时放下了对郎君的痛恨,一心一意只想帮助小姐把孩子生下来。小姐每日里絮絮不休的都是跟娘谈论孩子以后出生的事情,有时偶尔也会谈论到郎君,一提起他小姐就会是那样一副满脸通红、眼睛里却尽是欢喜之色的样子。”
“可是,娘一边高兴,一边也暗暗的担心,因为……自从那次郎君知道了小姐怀孕之后,他就再也没来找过小姐。小姐心里可能也多多少少有点奇怪的吧。但她那时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肯去想,反而替郎君找藉口,说一定是郎君知道了她怀上小孩,若再与她有行房之事就可能会伤及胎儿,所以就不再来找她了。可娘自然不会只是这样一厢情愿地把郎君往好的方向想。娘在想,就算郎君不能与小姐行房,可是他就不能来看看小姐的吗?小姐怀了他的骨肉,他怎么也不来探望一下、嘘寒问暖一下?难道他来找小姐,为的就只是与她行房吗?小姐已经把他当丈夫看待了,他怎么还一点都没把小姐当妻子看待呢?可是她心里这些疑惑担心,自然都不好向小姐说出来。”
“总之,一晃眼间,小姐怀胎已经够十个月了。这天,小姐午饭才吃了一半,就开始叫起痛来。娘看情势不对,拼命地拍打那在外面锁着的门,又从窗口向外大喊大叫,说小姐可能要生产了。说来也奇怪,本来院子里以前有很多看守她们的人,但自从郎君最后一次来了又走之后,那些人就都撤走了。只有每天一日三餐的时候才有一个中年男子送来饭食、洗漱用品和替换衣物。但那中年男子也只在那三个时候来一下,取走吃完的餐具、用过的洗漱用品和衣物就离开,不会停留在院落里看守她们。小姐和娘也私下商量过这情况的变化,都以为郎君知道小姐怀了孩子,也不再反抗他,觉得小姐不会再试图逃跑或寻死,所以就把那些看守的人都撤了。可是那天小姐快要临盆,外面却没有人在,不管娘怎么叫、怎么弄出很大的声响,院子里都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似乎在院子之外也没人听见。”
李世民听到这里,又是眉头一皱,道:“哎,等一下,你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一日三餐的时候还是有个中年男子来一下的吗?然后你又说了,小姐是午饭吃了一半就开始作痛。那应该这个时候那个送午饭的中年男子还在的呀?你们午饭还没吃完,他应该还在院子里等你们吃完就来收盘子的呀?”
阿杨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对,你很细心,已经觉察出不妥来了。可是当时小姐是痛得天昏地黑,而娘就是急得方寸大乱,她们都根本没想到这一点,还以为那中年男子估量着她们一时三刻吃不完饭就跑外面去干别的事了,所以才会这样子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眼见怎么都叫不来人,也只好一咬牙,自己来帮小姐生产。小姐是第一次生产,娘也是个黄花闺女,两个人都不懂事的,但也只能是胡乱的来了。小姐从中午一直痛到晚上一更时分,才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当时她们两人也是都昏了头了,没注意到从中午到晚上一更那么长的时间,不要说午饭,就是晚饭时间也都过了,怎么可能那送饭的中年男子还不出现?”
李世民听她这样说,知道这事情背后必有古怪,不由得身子往阿杨的方向倾去,全神贯注的听她往下讲。
“娘虽然是一窍不通,但终于还是成功地给小姐接了生。那时房间里连剪刀都没有——之前为着怕小姐寻死,那房间里没有任何尖锐之物的——,娘只能是用自己的牙齿把脐带咬断,再用房间里本来是用来喝的、刚好放凉到冷热恰到好处的水给那婴儿洗了澡。小姐好不容易生下孩子,本来累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的,但她一听到婴儿的哭声,精神就振作起来了,向娘伸着手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快抱给我看看!’她们二人也是毫无经验,把那婴儿抱在手里倒腾来倒腾去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出来那婴儿是个男孩。知道自己生了个男孩,小姐就更高兴了。娘也禁不住替她高兴,觉得郎君就算是再怎么负心无情之人,毕竟小姐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一定会很疼爱的。他疼爱自己的儿子,应该也会爱屋及乌地对小姐好起来了吧?”
“然而,就在她们二人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