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衣发微乱也不损疾言厉色,“你!还有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卑鄙无耻!毒害王道长,还要赶尽杀绝,郭大哥不过取药救人,莫说是蛇,就算杀几个败类也是应该的!”
宋青书摇头,穆念慈都被杨铁心的大男子主义教坏了,苛板认死理,一心以国界论人,幸好还未不辨是非,尚有救。
“所以你们连我的娘亲也要害是吗?”
“你娘亲不守妇道,辜负了义父,更生下了你这个孽种,第一个就该杀她!”只听片面之词,独断专行,刚愎自用。
杨康最爱娘亲,生气地拍案而起,指着她说:“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穆念慈毫无示弱,站直了身字句铿锵,“我义父杨铁心,二十年前和你娘成亲,但她贪图富贵投靠金人,嫁给完颜洪烈,更生下你这个孽种!不单你娘亲,还有完颜洪烈,还有你这个孽种!都该杀!”
杨康双眼瞪直,想到自己明日方才十八,如遭雷劈,满腹难以置信,痛苦地抓住穆念慈甩到一边,大喝,“你闭嘴!”
穆念慈撞着桌角跌落在地,竟看见杨康明日准备十八岁寿辰的消息,心里恍然大悟,震惊地看向杨康,“十八岁?那岂不是?”
杨康疾步走近,气急败坏地扬起手想掌掴她不让她说出来,“你闭嘴!”宋青书脚步一闪,平移而入,握住了杨康颤抖不稳地手。
穆念慈得此机会,直接皱着眉不知是痛苦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的喊道:“你是姓杨!你是杨家后人杨铁心的儿子!”
杨康浑身僵硬,目光呆滞,脱力一般得就往下坐,宋青书心疼地扶他坐到椅子上,无奈地说:“穆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穆念慈看着突然闯入的宋青书惊讶又疑惑,但如今何事最重要她还分得清,她指着一旁的杨康坚定道,“他是宋人!他是杨康!他是杨铁心的儿子!义父身为杨家后人,平生最恨金人,他怎能认贼作父!”
宋青书皱着眉挡在杨康身前,“穆姑娘,康儿认不认杨铁心还不一定。”
“小师父?”杨康呆呆地叫了他一声。
穆念慈皱紧双眉,气得满脸通红,“他是义父的亲生儿子!他不是什么小王爷,他是杨家后人!难道他要贪图权贵一直认贼作父吗?!”
“十八年前,是杨铁心丢下怀孕的包惜弱不管,而他身为康儿亲父,十八年来未尽一丝父责,身为杨家后人,更是籍籍无名,毫无作为,实是空享名号。”宋青书摇着头平静道。
“义父只是有苦衷!义父要遵守承诺找寻义兄之子,但他十八年来也一直心怀妻儿,从未放弃,而且义父侠肝义胆,一心为国,只是如今世道哪能容许义父出头?”穆念慈内心不知为何焦虑,又对着杨康说,“杨康!你是义父亲子,当能明白的啊?”
“穆姑娘,杨铁心需要人理解,康儿也需要。”宋青书拍着杨康的肩膀安慰他,“康儿与我说,前不久出征,完颜洪烈还舍身救他。这十八年来,康儿受到了完颜洪烈很多很多的父爱,如今要他去认一个素未谋面的流浪汉,这谈何容易?”
“所以,他和他的娘亲是要荣华富贵不要义父吗?”穆念慈扎心问道。
杨康有些着急地想起身,“我——”
“康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宋青书按住杨康,又转头看着穆念慈,“完颜洪烈给予了富贵和爱,那杨铁心呢?就在方才,杨铁心还懦弱逃避,自认无脸认妻儿,离开了,你说,如此之人,有何脸面为父为夫。”
穆念慈一愣,她一直认为义父要不是对投靠金人的妻儿大义灭亲,要不就是挺起胸膛认回自己的妻儿,可如今,宋青书告诉她,杨铁心逃了。
宋青书看穆念慈不再言语若有所思,才转回认真看着杨康,“康儿,别怕,师父说过,无论你身份地位,或作何选择,师父都站在你这一边。”
“小师父,我真的是宋人吗?我是宋人,那这十八年来又算什么?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杨康眼角低垂,像失了神气的凤凰。
宋青书声音低沉,舒缓轻柔,直慰人心,“康儿,你无需想应该怎么做,你只需问问你的心,”宋青书食指指着杨康的胸膛,“你作何选择,都无人会怪你。”
杨康痛苦地猛摇头,指着穆念慈神色不安,“不!不!他们、他们都会唾骂我,说我叛徒!何、何况娘亲十八年来都住在那个小茅屋,她一定希望我做回宋人的!肯定是这样的……”杨康激动不已,一直低喃着,不知是要说服谁。
“康儿!”宋青书大声唤道,引了杨康看着他才说,“我知你很爱你的娘亲,但你的娘亲不是你,她深爱她的丈夫,你不能阻止;而你享受了完颜洪烈的父爱,但她没有,所以她很难了解你的心情,但你可以真实地告诉她你的想法,你们是母子俩,她又最疼你了,你们一定能够相互理解的,对吗?”
杨康机械地点点头,口中一直说着:“是了是了,娘亲最疼我了……
唉,宋青书叹气,“我去看看你娘亲,然后你们好好聊聊,嗯?”待杨康点头,又扶起穆念慈坐在杨康旁边,想说什么还是憋了回去,无奈地看看两人转身出去了。
“他是谁?怎得好似什么都知道。”穆念慈看宋青书离开,平复方才激动的心情,打破了沉默。
杨康愣愣地回答,“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