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夏炽陌陪着宣瑾在相王府品茶赏花,突然道:“我想将皇位传给康儿,你意下如何?”
宣瑾吃惊道:“康儿才不过三岁。”
夏炽陌道:“如今天下安定,江山稳固,康儿年纪是小,不过只需给他找几个栋梁之臣辅助他治国便可,再说那相王妃出自宅书屋,性情稳重,又无好胜之心,教育康儿也是严大过慈,有她在,康儿品行必不得坏。”
“话虽如此,但是毕竟他们娘儿俩从未涉及过政事,就如当初的凛儿一样,突然的大权在握让他无所适从,所以才走上弯路,我还是觉得不妥。”
夏炽陌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容我再想想。”
宣瑾看着她道:“我这几年虽不在京城,但是也知道你把国家治理的不错,就连住在我们隔壁的大娘都说,年年大丰收,赋税却一年比一年少,比起十几年前的日子好过太多了,是命好,才遇上了一个好皇帝。”
比起朝臣们的那些阿谀奉承,大娘这番质朴的话,让夏炽陌更加感到满足,握住宣瑾的手问:“你不怪我当初抢了凛儿的皇位?”
宣瑾摇头:“凛儿他刚愎自用,轻信谗言,确实不适合做皇帝,这也是我劝他禅位的原因,而你功绩斐然,又人心所向,才是最佳人选,事实也证明,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有如此通情达理的贤内助,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夏炽陌道:“但是我到底是女人,而且这么多年我为大楚已经做得够多了,我只想以后的日子里只有你和我,平平淡淡,逍遥自在。”
宣瑾动容的看着她:“你也是如此希望的吗?”
夏炽陌用力点点头:“我这辈子有你就足够了。”跟着话锋一转,“再说,为了做这个皇帝,我已经独守空房八年,你虽答应留在我身边,却整日躲在这相王府中,想与你同榻而眠都不能,我们又不是吃斋念佛的出家人,如果以后都只能如此,实在太残忍了。”
宣瑾脸色微红垂下眼帘,她虽心属夏炽陌,但是让她在这里放下一切,跟夏炽陌鸳鸯共枕眠,实在做不到。
夏炽陌自不强求她,把她揽在怀里,悠悠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些事放不下,这些年都过来了,我也不怕再等几年,等我们真正到了一个世外桃园之地,再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宣瑾感激的看着她,心中微动,攀上她的脖子,在她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武德十年五月,武宗视察漯河,回来后染恙一病不起,下诏令皇太孙迁入东宫,相王妃随行,又专门为皇太孙设了一个辅臣班子,其中包括裴敬业许贤忠李仁智三位宰相杨泰宣崇武两位将军,朝野上下便知,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十月,武宗病情加重,迁徙宣宁宫。
十一月,武宗传位晋王,立相王妃为皇太后,辅教幼帝,又命裴敬业等五人为辅政大臣,直接参与国事。
十二月,武宗溘然长逝,举国哀悼,武宗病逝前,令修改史着,去除太后下嫁史实。
*
一条笔直宽阔的大路上,一辆马车缓缓驶在其中,窗帘微卷,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坐了两个绝色女子。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无官一身轻。”夏炽陌长长的舒展开胳膊,将旁边的宣瑾搂在怀中,然后问,“瑾儿,我们的第一站去哪里?”
宣瑾勾起嘴角:“你想去哪便去哪。”
夏炽陌笑道:“是不是无论我到哪,你都随我?”
宣瑾道:“自然。”
夏炽陌意气风发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夫唱妇随?”
宣瑾斜了她一眼,看着她清秀好看的侧脸道:“你以后都无须再扮男子了。”
夏炽陌立即道:“那也是夫妻,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想当初夏炽陌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她,而她以太后之尊下嫁,实乃惊世骇俗史无前例,再加上宫廷内外的纷争,简直不敢想象她们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可以抛开一切游戏人间。
宣瑾感慨道:“你我能有今日,全赖你的执着,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
夏炽陌却道:“是我庆幸才对,终于赢得你的心,虽经历了太多,不过这份感情也因此才会更加刻骨铭心,或者我们前世就是一对,所以今生同为女子依然可以在一起。”
宣瑾微微动容,靠在她怀里,心里道:“此生有你相伴,再别无所求。”
“等一下——”一个声音从后方出来。
宣瑾和夏炽陌同时探出头去,就见两匹骏马一前一后朝她们飞奔而来,马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宣琉璃和水轻灵。
“姑姑,等等我!”宣琉璃又喊。
宣瑾让吟霜停下马车,等她们走近了,问:“你们怎么来了?”
宣琉璃从马背上跳下来,钻进马车里,这才道:“不是我们,是我,至于她,哼,是她自己跟来的,我也没办法。”
夏炽陌笑着对宣瑾道:“你这个侄女儿的脾气可真是不一般啊,轻灵跟着她,算是吃尽苦头了。”
这时水轻灵也上了马车,对宣琉璃道:“你以为我想跟着你,若不是你留个纸条给我,我怎知你会到这里来,你不是故意要我来的吗?”
宣琉璃死鸭子嘴硬道:“我留纸条那是……那是我怕你找不到我,又去打扰我的家人。”
水轻灵不再理她,而对夏炽陌道:“我也想出去游山玩水一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