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明,秦绍阳醒来,司徒章问他昨夜之事,秦绍阳半句不说,只好暂且如此,又过些时日,京城有飞鸽送信而来,司徒章交与秦绍阳看了,那笔记仍是下落不明。秦绍阳神色暗淡,司徒章连劝不要担心,小弟自有主张云云,秦绍阳让他不要纠结此事,只把正事来做就好。司徒章道後日即将亲赴鹿州,应和杜五七所求,秦绍阳道如此甚好,却听司徒章道:“鹿州战时咬紧,小弟不但想亲自拿下,还想收了杜五七人心,不知哥哥意下如何。”秦绍阳道:“司徒自管去做,不用样样问我如何。”
司徒章道声遵命,非要讨要些利市才肯罢休,秦绍阳无法,自与他在书房中欢爱一场。这夜冬风骤起,秃了园中大树几棵,更有夜菊悄悄绽放,司徒章搂著秦绍阳安睡,忽听得外面夜枭乱叫,仿佛地府洞开,妖鬼游荡一般,他正欲凝神细听,却又万籁俱寂,让司徒章莫名生出寒意,想要再睡,却不能了。
美人恩 第二十七回 衣紫1
司徒章临去鹿州,秦绍阳摆了水酒与他饯行,陪同既有尹丽川御怀风这等高官,贺碧也被邀了同席。席上谈笑风生,宾主尽欢,吃到日落西山即散了席去。司徒章与尹丽川回泰丰大营准备第二日拔营启程,秦绍阳在酒桌上多吃了两杯,竟比往日还累,他想明日亲送司徒章出征,所以公文暂不理会,稍作洗漱便脱靴上床歇息。他上床片刻就著,到了三更天里,春熙也在外间趴著打盹儿。
守门校尉很是警醒,却盯不住上等豪贼,只见月光下闪出个白影,轻轻开了後窗,鬼魂般飘入内屋,蹑手蹑脚,走到秦绍阳跟前坐下,盯著那美貌看了半天,方才深叹口气。他见秦绍阳眉头深锁,显是心事满腹,竟生出怜惜之心,忍不住俯身下去亲吻额头,不提防被那美人睁眼看个正著。
秦绍阳人已睡著,但他心里有事,终究睡不踏实,加之白日里吃酒後不曾入得茅厕,到了此时,水意略起,一有动静就醒。那人进屋时他就醒了,只因司徒章也会趁夜而来,秦绍阳只当是那流氓摸入,自然不会出声戳破行踪。他由那厮坐在身侧,并不睁眼,只等流氓上床欢好,免得罗嗦误事,反而不好。不想那人只是亲吻额头,身上气息也非司徒章所有,弄得秦绍阳心下一寒,睁开双眼看去,见上面伏著一人,耳边六颗金刚钻儿闪闪发光,竟是个熟人无疑。
秦绍阳本以为他在京城,乍一看见,寒意更甚,想他定然受人指使,来取自家性命。秦绍阳不愿惊动旁人,只小声道:“梵天教主所为何来?”
来人正是梵天,只见他身型虽如少年,情态却已成人,他轻轻一笑,也压低声道:“许久未见,特来叨扰,还请秦大人多多包涵。”
秦绍阳被他压在身下,枕下虽藏了利器,但挣扎也是无用,唯有强作镇定方是上策,便低声道:“教主要想杀了秦某,只管动手,至於旁人,与此无干,还请放过他们为好。”
梵天轻笑道:“梵天过去也认识一人,虽是心狠手辣如秦大人一般,无干慈悲却是能来就来,最是无趣不过。”他从怀里掏出本绢书,放在秦绍阳枕边又道:“在下此次到来,只为满园春色,不为杀人放火,这本笔记,权作信物,秦大人你看可好。”秦绍阳问他什麽满园春色,却不提防被梵天伸手点了穴道,既不能动又不能言,只能让梵天抱入怀里,双双侧卧在床,一页一页翻了笔记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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