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火生起来。”族长没有回答,皱着眉头。
我赶紧聚拢枯枝,点起火堆,族长抱着“吴邪”坐到火旁,又吩咐我弄点吃的来。我翻出一些饼**,将它们掰碎,活着热水煮了煮,调成糊后递给族长,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喂怀中的孩子吃了一点。
或许是温暖和食物给了这个“吴邪”生存的力量,他毕竟还是婴孩,很快就循着本能,躺在族长怀中睡着了,惨白泛青的脸上终于见到一丝血色。
“怎么回事?”我感觉脑子里乱得可怕,小声问族长。
族长摇摇头,看得出来,他并不比我知道得更多。
我们在沉默中对视,夜色降临了,唯有篝火燃烧时的“噼啪”声不时跳跃,四下里显得格外寂静,梦一般安然,也像梦一样不可思议。
我长时间盯着他怀里的幼儿,这个“吴邪”靠在他怀中睡得酣甜,细弱身体微微起伏,不时抽搐一下,显出他的幼小与孱弱。族长抱着他有些紧张,动作生涩,他毕竟从未照顾过婴儿,或许他脑子里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可能性,他和我一样迷茫,甚至比我更茫然无措。
吴邪……怎么可能呢?
我看向墓穴那漆黑的洞口,百思不得其解,我想我该去亲眼看看,否则今夜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要被心里的疑问困死在这里。
族长看出我的心思,低声说你下去看吧。
我立刻奔向入口,跳下去,往主墓室飞奔。我不担心会碰到什么机关,就算有,也已经被族长化解了,然而,这个斗的简单还是让人大吃一惊——我感觉自己像短跑运动员,奔驰在一条几乎笔直的赛道上,四下里没有任何阻碍,没有任何弯弯绕,先直走,然后向下,径直来到主墓室门口。
显然,这和当年吴邪与胖子的回忆,包括族长提到的情况截然不同。
是族长破掉了所有机关导致的,还是这个斗自己改变了?
远远的,我从照明里看到了那深沉的门扉,它半开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我的灯光照耀,反射出青白色的影子。
那是什么东西?
我犹豫地停下脚步,将一小块用于照明的凝胶扔进去,落地的瞬间,柔软胶体爆裂开来,主墓室内光芒大作,我也完全看清了当中的情形。
这是……什么东西?!
我震惊地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我突然怀疑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一间沉寂了三十年之久的墓穴,还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遗骸。
整个主墓室几乎骨质化了,从天顶到地面都密布着青白色的骨状物,它们犬牙交错,密密实实地生长在一起,仿佛无数条骨头错乱地生长着,最粗大的已赛过整个人体,最细小的仿若我们嘴里的牙齿,它们像藤蔓一样蜿蜒,像房屋的横梁一样堆叠,以一种无可描述的规律互相支撑,互相压制,看似混乱,实则生出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森寒,冰冷,淡漠,仿佛死者的艺术品。
这是……怎么回事?
我脑中有些乱,我不知眼前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我只能肯定,三十年前,这个墓室绝非如此模样,不论吴邪、胖子还是族长本人都没有提过它如斯诡异的样子。
……是这三十年中产生的变异?
这个主墓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它在时间中变成了这样?
难道,和当年族长斩杀吴邪有关系?
我确认当年那一夜过后,族长追踪吴邪到了这里,弟弟的研究结果显示,吴邪疯狂后的目的地也是这里,活尸的复活仪式必须在主墓室中进行,所以……族长一路追到此地,然后杀了吴邪吗?
但是,族长明明带回了吴邪的头颅,为什么这里还……难道当年他没有阻止活尸的复活祭典?!
不,不可能。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依族长的性子,绝不可能放任它发生。
那么……眼前这一切到底是……
光雾在主墓室中沉浮,照亮这间高大空间的每一处,我不敢贸然踏入,在门口仔细观察骨质化的房间,努力从中寻找蛛丝马迹。按吴邪边笔记的说法,这间主墓室天花板上有一张巨大的壁画,描绘了活尸从尸山血海中复生,成为神圣的过程,现在这张图已完全被遮蔽了,一点儿也看不到。另外,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央,还有一座祭坛……
祭坛……
我将目光调往房间当中,发现整个祭坛也已经被骨质包裹,仿佛一颗顶天立地的大树,从地面勃然而出,然后不断向上生长,直到与天穹融为一体。
突然,我发现在祭坛曾经的位置,也就是如今“树**”的下方有一块破损,那里的骨质以一种扭曲的形态纠缠在一起,形成了类似蛋形的状态,就像……结合原本的祭坛来看,仿佛有一枚卵被安放在祭坛跟前。
我评估了一下这“卵”的大小,感觉它的长度应有一人高,或许还要略大一些,这让我有了点儿不太好的联想,但我不?*钊肴ハ胨,因为此刻,我又注意到了“卵”上的一个事实;
这枚卵的中间破开了,纠缠的骨质退下去,露出了当中一处空洞,这让它看起来如同,如同……
我突然打个寒颤,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腾。
怎么可能呢?我对自己说,但双眼所见的事实却推着我的思绪,让我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靠拢,拼凑一个唯一和逻辑的猜想。
这个“卵”当中的空洞,似乎恰好能容纳一个婴孩,而且它已经破了……
我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