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还有其他人可以陪伴族长却进行这趟可能凶险的旅途,但这些人都谨慎地保持了沉默,因为他要救的对象是吴邪。张起灵和吴邪的事,许多人还不知道,知道的少数人中,绝大多数也是反对的,原因太多了,无需赘言。
在靠近吴邪,也被吴邪靠近的路途上,张起灵似乎永远是孤独的。
……
他们下了斗,再次深入那个神秘的无名墓室,弯弯绕绕许久,终于找到通往主墓室的路。这次探访比上次费工夫许多,整个墓道也显得更神秘、更邪恶。走在当中,闷油瓶觉得很不舒服,族人同样,他们都敏锐地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东西开始活过来了。
他们在通往主墓室的墓道前停步,看到了我和胖子曾见过的那副壁画。弟弟仔细查看了壁画的内容,分析它所用的材料,推敲当中隐藏的寓意,并详细询问闷油瓶第一次来时关于这幅壁画的种种细节。
闷油瓶知无不言,弟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对族长说:别再继续前进了。
为什么,闷油瓶问。显然,他并不甘心停在那里,他的目的地是主墓室,也就是我和胖子最后到达的地方。
我……族人看着汽灯光芒里族长阴晴不定的脸,谨慎地选择措辞:我怕再前行会对吴邪不利,甚至……有生命危险。
闷油瓶沉默了,考虑片刻后,他让这位值得信任的族人说详细点。
弟弟正色道:我知道族长怀疑这里存在活尸的力量,也就是我们当年入藏时听过的传闻,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估计吴邪已经触动了机关,他一定沾染了这里的什么东西,那股力量开始和吴邪链接,在吴邪身上起作用,如果我们这时强行进入主墓室,很可能造成吴邪的死亡。因为那股力量绑架了吴邪,它需要吴邪去完成它的目标,所以……现在只有吴邪自己能进主墓室,任何其他人抢先进去,都可能破坏力量的链接,造成吴邪身亡。
它的目的是什么。闷油瓶又问。
……不好说。弟弟摇头:我现在还不敢完全肯定,但我一定尽快找出答案,我现在就返回族里,那边还有不少资料,都是最近搜集到的,一有结果马上告诉您。
……好。
他们就此折返,弟弟回到张家,闷油瓶则心急火燎地往医院赶,当他踏入病房时,迎接他的是我灿烂的笑脸。
闷油瓶看见我靠坐在床头上,朝他露出笑容,说小哥你往哪儿去了,又闹失踪?怎么总这么不省心呢。你看人胖子就老老实实守在这儿,不过我看他也过分紧张了,跟个老娘们儿似的,我都跟他保证过一百次我没事,我没事……他还那么一惊一乍的,真是……
是的,就在他离开的期间,我奇迹般的康复了——黑暗的力量战胜了我,将我枯萎凋零的生命强行拉回,成为培养它增殖壮大的沃土。
它已在我的灵魂深处扎根。
接下来,我们离开了医院,却没有回家。闷油瓶看到我的康复,心里却始终不安,他找了一处张家的产业,将我安置在那里,我就此开始自己的囚徒生涯。
……
当年,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囚禁我,如今看到这里,心底早已一片清明。那时候,那个主墓室只能由我自己进入,他们无法探查黑暗力量的真相,活尸的阴影挥之不去,一切又还没有确切的定论,谁也不敢保证到底会发生什么。如同某种疑难病症,无法手术去除,便只能保守治疗。闷油瓶将我看守起来,处于他严密的监控之下:观察、商量、治疗,尽量寻找可行的办法来拯救我。
第一个合情合理的选择,当然是各路医生。
闷油瓶把我的情况告知了小花和黑眼镜,让他们通过各自的渠道为我寻找良医,他们都很努力,然而他们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些优秀医者们对我的状况束手无策,还有些人压根就不信世上能有什么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在影响人的健康生死,一切不过是癔症或某种迫害,比如后来协助我铸成了大错的黄医生。
随时间推移,我的狂性日渐表露,甚至发生了袭击徐大夫的流血事件。这件事撕开了黑暗的创口,然而在当时,它却没有造成太大恐慌,连我父母也只觉得我情绪不稳,偶然失态而已。但在闷油瓶心里,这不啻于投下一枚炸弹——他敏锐地察觉到:吴邪开始变了。
他遣散了守卫宅院的所有普通人,换为张家人担任看守一职,这个消息传回张家,自然也传到了这本笔记的执笔人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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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味道”越来越明显了,挺好的。
我翻到下一页,纸张和笔迹再次变化,记录像接力棒一样被传给了最初的执笔人,我明白,又该从哥哥的角度来记叙接下来的事件了。
“弟弟的研究开始有结果,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不出来,我隔着门和他说话,问他情况如何,他也不细讲,只说很不好。这让我暗暗心惊,他从小就是个温和稳重的人,从没有一惊一乍的时候,遇到事情也总往好的地方想,几乎从没听他正面否认过什么。可是现在,他说很不好……
是吴邪没救了吗?我问。
嗯……他的回答模糊,意思却很清楚,或许他压根就不忍心,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接着,他又说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吴邪会被这股力量控制,然后去实践它的目的,如果它成功了,可能就再也没人能控制它了。
什么意思?我问,眼前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