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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江湖之中,问谁不想在武林中一番丰功伟业,谁不想名垂青史,匡扶正义。
方烈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此时的他却身处瓶颈之中,可谓进退维谷。
虽然方烈也是同侪中的佼佼者,但他心知自己与郑谨言或是蒋玉章相差甚远:郑谨言剑法沉稳如松下磐石,岿然不动;蒋玉章剑法迅猛如燎原野火,集刀剑之所长。二人特点鲜明,皆是雄踞一方的高手,相比之下方烈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想要变强。
他想要堂堂正正站在二人身旁。
郑谨言曾说过用剑有二要:一是剑法,二是剑意。剑法有形,而剑意却虚无缥缈,犹如拂面微风不可捉摸。郑谨言进而解释道,剑意无形,有千万般幻化,之于每名用剑者也有所不同。有些人苦思终生无法依旧领略剑意之奥妙,唯有少数人在机缘巧合下能悟透。
郑谨言的剑意来自于飞瀑下的穿过松林的一缕苍白月光。
蒋玉章的剑意来自于幻阵之中的求生执念。
然而方烈却不知向何处寻那无形之意。
剑法已老,而剑意遥遥不可期。每念及此,总让方烈有进退两难之感。
在亲眼见证赵长龄那无双的一剑后,方烈心中突破困境的yù_wàng更加强烈。
机缘难求,但苦练却可以做到。方烈坚信勤奋之人总会被上苍眷顾。是以方烈格外努力,寒冬时节也要练到汗流浃背,希冀着早日能窥探那无形的剑意。
方烈来到屋外正准备练习时,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赵长龄正立于庭院中。
院落之中弥漫起了淡淡的白雾,这湿润的雾障凝结在了赵长龄的白衣上,此时的他虚幻出尘,宛如天人。方烈不由得陷入了怔忡之中,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目不转瞬地注视着他。
只见赵长龄屏息凝神,他缓缓地抬起执剑的手。
伴随着源源不绝的龙啸之声,赵长龄手中之剑在他的手中矫若游龙,眼前点点寒芒闪现,顷刻之间竟以手中长剑竟然已经施展了几十招!
方烈睁大双眼,竭尽全力试图看清赵长龄的剑法,然而就算他勉强看清这一招,下面的招式变纷至沓来,迅疾的招式让人不由得生出应接不暇之感。
就在方烈勉强跟上赵长龄时,他却猝然而止。
方烈眼中却依旧残存着对方舞剑是的身影,心潮澎湃不已。这一招一式看似平常,赵长龄却能将其由腐朽化作神奇,让每一剑蕴含了最简单却又最深奥的剑意。
这一刻,方烈恍然大悟:赵长龄的剑意远远胜于郑谨言或是蒋玉章,因为他的剑意是蕴含于天地万物之间至理,造化万物因之井然有序,甚至受其驱使。
无人能及,无人能敌。方烈在心中发出一句喟叹。
与赵长龄生于同一时代让方烈有喜有忧,喜的是能亲眼领略这的至高剑意;忧的是这是方烈终其一身都无法超越的高峰。虽然不动声色,但方烈心中已是波浪滔天。
就在这时,空荡的庭院中响起了冷淡的声音:“方少侠,暗中窥探可是蝼蚁野鼠的行为,你这般行径可是有些逾矩了。”
这一声如惊雷在方烈耳边响起,让他从震惊与错愕中醒来,于是方烈连忙上前见礼道:“前辈剑术精纯,晚辈一时看得忘情,失礼之处还望前辈多包涵。”
赵长龄并不介意,他倏然话锋一转:“方才那套剑法如何?”
方烈肃然:“完美无瑕。”
一丝笑意在赵长龄唇边荡漾开,之后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似是听到了极为有趣的笑话一般。
就在方烈愕然之际,赵长龄笑道:“你竟看不出方才那套剑法的出处?”
赵长龄的话语让方烈心中一震,在这世外高人的提醒下方烈才恍然大悟:方才有几招分明是凌霄山的入门剑法!
“我只是看郑谨言和你用过几招,因此记住了。”
赵长龄淡然的语气让方烈身心又是一震。
这套入门剑法虽然粗浅,却也花了方烈半个月、郑谨言七日的时间才掌握。然而赵长龄却说他只是看了两次就记下了大半,如何能让方烈不为之侧目?
方烈诧异之时,赵长龄淡然的语气不改:“有几招用于衔接,我未曾见过,因此只能试着推演。”
正是被赵长龄推演出的这几招让这入门剑法摧枯拉朽、天惊地动。
方烈敬畏地望着赵长龄,久久不能开口。心中萦绕着久久无法散去的四个字:绝世之才。
赵长龄抬头看了一眼初升的旭日,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方少侠,失陪了。”
这温情脉脉的笑容让人一看便知:赵长龄这是要回到妻儿身边了。
就在他离开之前,方烈心一横,突然开口大声道:“前辈,请务必指点一二!”
赵长龄转身,眼底流露出了微微的愕然神色。
方烈上前一步,深深躬身,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晚辈虽然驽钝,却也奢求能一窥剑意之奥妙,还望前辈指点!”
闻言,赵长龄陷入了短暂的思忖中,很快他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剑意?那种东西难道不是第一次握剑就能顿悟的的吗?”
赵长龄的答案让方烈十分失望:他与赵长龄资质相差甚远,他求而不得之物在对方眼中不过是唾手可得,赵长龄的答案于方烈并无太多裨益。
方烈眼中难掩失望之色,他点点头:“多谢前辈提点。”
“你也不必如此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