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油灯放在桌子中间,勉强照亮小小的屋子。
顾非文只挑菜叶吃,大口扒着粗米饭,把小嘴塞得满满的。
墨兰当然知道儿子的心思,不过她这幅身子,吃什么都是无味了,怎能浪费了这一盘肉。夹起肉片,放在了顾非文的碗里,温柔地责备道:“快吃。”
“娘亲,我不喜欢吃肉。”顾非文忍着口水,又把肉夹到墨兰碗里。
每日都是这般,一块肉总得来回几次才能被非文吃下肚,无论非文怎么推脱,肉最后还是到了他的碗里。
给娘亲倒了茶,非文才开始收拾碗筷,顺便看火煎药,等药煎好了,就拿给娘亲。
墨兰的肺疾越来越严重,她如今几乎不出院子,所有事情多交给了才十岁的非文,幸好非文聪明乖巧,才没有被人欺负去了。
喝下黑如墨水的苦药,墨兰就躺下休息了,非文吹灭了灯,摸着黑走出了娘亲的房间,门才刚关上,口鼻就被人捂住了,细长的身子都被人用手抱住,把他抱到了院子,才放开了钳制。
借着月光,顾非文看到了越江得意洋洋的笑容,气得眉毛倒竖。
“好了,别气别气。”越江赶紧抱手赔罪。
现今的越江,身体强壮修长,面容像足了威严俊帅的堡主,偏偏性格脾气却背道而驰,流里流气跟着街上的痞子一般。
顾非文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厨房,放好刚才差点摔掉的碗。越江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等他收拾好了一切,一把抱起少年的身体,抬出院子再抬到马上。
一个跳跃,越江也上了马,没等顾非文叫停,马已经如风一般奔了出去。
马儿飞快地在巍蕤的山林间奔跑,顾非文安心地靠着坚实的胸膛,让凉风掠过发间,带走秋日的烦闷。
一路疾驰,直到跑到了越江最喜欢的花海,才停下。
银月像是一个圆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上,月光洒落一地清辉,整个世界浸浴在悠然的月色之中,品莹得没有一丝杂尘。
满地的紫色小花已经合上了娇嫩的花瓣,随着清风摇摆花苞,等风停了还摇晃了几下,恬然之下多了几分娇憨。
越江抱着顾非文下马,两人被月光包裹着,难得少了几分作对。
让马儿在一边吃草,越江拉着顾非文走到草地的尽头,坐在被人封作禁地的悬崖。
没有骇人的阴风,只有带着青草味道的微风,调皮地在发丝间窜过,偶尔卷起几根。
越江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葫芦酒壶,大大咧咧地咬开木塞,仰头喝了一口,喝完之后,还笑着问非文要不要尝尝大人的玩意。
非文没有尝过,觉得新奇,鼻尖凑到瓶口闻了一下,立刻被香甜的味道吸引住了。
“这可是二十年的神仙酒,仅此一瓶。”越江夺过酒壶,抬手捏住非文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巴,另一手缓缓倾斜,带着果香的酒液就倒进了非文的嘴巴。
“咳咳。”顾非文被呛了一下,难堪地用衣袖捂住了半张脸,两只眼睛还狠狠瞪越江。
“瞪我做什么?非文你也太无用了,难道没喝过酒吗?”越江嬉皮笑脸地看着非文,似乎刚才的事情全是非文一个人的不是。
非文最恨越江这般戏弄他,干脆就支着脸闷闷地赏月。
“真气哥哥了?”越江扯着他的衣袖,故意露出小猫一般的表情,想要把非文逗笑。
顾非文看了一眼,忍住笑意,但最后还是没有敌过越江故意做坏的表情,露出了笑容。
越江摸摸他的头发,指尖深入发间,怜爱地轻轻按揉。
心里的烦躁在刚才那一刻得到了消退,越江把少年的身体拥进怀中,强硬的下巴顶着非文的头旋。
现在这一刻,不过是兄弟的情谊,偶尔软弱的哥哥也能依靠弟弟,歇息一时。
“你是不是要为我找一个嫂子啊?”
越江把他的头发全部捋到后背,许久才应了一声。
这就是他今日心烦的事,他才不过十六,爹就说要订一门亲事,他越江不是那般任人摆布的男儿,即便是强势的爹亲也一样。
他用素不相识,没法平静相处为由想要推脱,却没想到他爹还备下了另一招,让他明日跟着去见一见那位大家闺秀。
少主要定亲的事仅用一日就传遍了偌大的古宅,非文也是今日从二姨娘的人那边听来的。
听说二姨娘一直都想让自己的女儿佑萍许给少爷,还让顾长威拉拢一下,但顾长威不愿。但她也不愿就此打住,不停地让女儿在少爷面前招摇媚态,只是越江没有兴味,视若无睹。
而今日,就传来了堡主要给少爷要定亲的事,让二姨娘几乎急病了。
想要攀上高枝,也得掂量一下斤量呀。
越江把酒壶里面的酒喝完,酒壶随手扔到了悬崖底下,重重地喷了口热气。
而一旁的顾非文,身体里面的浓酒开始发挥作用,脸颊开始不自然地露出了红潮,浑身都在发烫,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最后倒在了越江的肩上。
“非文?”越江摇摇他的肩膀,但顾非文还是半睁着双眼,嘴巴喃喃道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这么轻易就醉了?
越江把干脆把非文的小身体圈在怀中,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休息。
鼻尖不断传来一股股幽香,怀里的小身体柔软可人,借着月光,衣衫之外的肌肤更似一块碧玉一样,小小的吐气声似乎也牵动了他的呼吸。
越江感觉思绪有些混乱,难道自